“姑娘,大夫人身边的玉莲姐姐过来,有事要见姑娘。”小丫环进来禀报道。
“让她进来吧!”宁雪烟点点头。
韩嬷嬷把手里的嫁妆单子,放在怀里,退后两步站到了宁雪烟的身后。
门帘一挑,进来一个丫环,一身五彩遍地绣花裙的衣装,把人打扮的粉嫩莹白,珠圆玉润,宁雪烟凝神一看,正是凌氏身边的大丫环玉莲,目光落在她精心打扮的脸上,绣花裙下,还露着绣有彩色花鸟图案的洒金绣鞋。
眼底多了一份若有若无的笑意,收回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的目光。
“五姑娘,我们夫人说了,二姑娘和礼郡王府定了亲,隔半年后就是婚期,五姑娘反正就闲着,五姑娘没事的时候,都帮二姑娘绣一些香囊,免得到时候打赏下人还不够。”
玉莲甩了甩手中香喷喷的帕子,颇为不耐烦的道。
话里没有半分客气,完全是把宁雪烟当个丫环使唤。
“二姑娘要成亲,自有府里的针线班子,什么时候需要五姑娘自己动手。”韩嬷嬷没好气的道。
“府里的针线班子也忙的很,这不,快过年了,总得给府里的人做些衣裳才是,五姑娘闲着也是闲着,总得找些事做做,也免得闲着闲着,还兜出些乱子。”玉莲斜睨了宁雪烟一眼,不屑的道。
这话可就不是什么好话了。
又一个狗仗人势的狗奴才,凌氏身边的奴才都跟凌氏一个样,对明霜院的人从来就看不起,上一世,这些奴才对宁雪烟也是呼来喝去的,从不把宁雪烟当个主子看待,对她百般刁难,跟着凌氏一起残害自己。
看着打扮的过份漂亮的丫环玉莲,宁雪烟唇角微挑,露出淡冷的笑意,这个玉莲应当也有十六,七岁了,身段高挑,玲珑有致,俨然是一个盛开的大姑娘了,现在这身打扮,穿在她身上,还真没看出来是个丫环。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出来了。
看那眉眼轻佻之间,可不象是什么正经人。
听得玉莲不屑的语气,韩嬷嬷脸色一冷,就要发火,宁雪烟摆手制止了她,朝着玉莲微微一笑,身子往后一靠,悠然的问道:“玉莲,你这接下来要去哪里说二姐姐的婚事?”
“接下来是去跟侯爷说,夫人说了,这是大喜事,侯爷那里也得知道。”玉莲想不到宁雪烟有这么一问,顿了顿,眼睛骨碌碌转了转,答道。
“父亲那里,我去说就是,你会回去禀报夫人吧!”宁雪烟脸上露出个可亲的微笑,和蔼的道。
“不用麻烦五姑娘,奴婢反正要去一次,索性就由奴婢去说。”一听宁雪烟要去告诉宁祖安,玉莲急了,忙道。
“你穿成这个样子,还去找侯爷,知道的是明白夫人让你去通知侯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干什么。”韩嬷嬷看不惯玉莲这种狐媚样,冷哼一声,接口道。
“我……我能干什么?”被韩嬷嬷的话,扎在罩门上,玉莲脸一红,话也结巴起来。
“谁知道你想干什么,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去
见侯爷,你让别人怎么看。”对这种一心想爬主子床的丫环,韩嬷嬷自打心眼里就没生好感,见她现在依然牙尖嘴利,忍不住刺道。
“你瞎说,我……我就是去通知侯爷而己,怎么到了你嘴里就这么肮脏,我要去告诉侯爷。”被人说中心事,玉莲又羞又气,恨得跺脚。
看起来,果然是肖想宁祖安了!
宁雪烟唇角一抹淡淡的笑意,故作冷然的瞪了韩嬷嬷一眼,转身对玉莲道:“我这里己经知道了,只是恐怕接下来没什么时间替二姐姐做针线活,你回去禀告夫人,就说娘不在,我要替娘抄经文,以告慰娘亲地下之灵。”
凌氏母女一心想害她,她才不会去替宁雨铃绣什么针线,这话说起来一点负担也没。
“是,奴婢一会就去回夫人。”经过方才几句话的对答,一下子就看出眼前这位五姑娘,再不是之前的五姑娘,玉莲再不敢放肆,当下乖巧的答道。
至于夫人那里如何,都不是她考虑的,她现在只想去侯爷那里。
夫人平时看的很紧,既便是侯爷过来,夫人也不让她侍候,反而让长的比她差太多的红莲到侯爷面前去,气的她暗中咬牙小手帕,郁结的不得了。
好容易借着给五姑娘送信的机会往侯爷那边去一趟,她可不想又白白的错过。
虽然夫人也说过要把她许给大公子,可是这话说了许久了,也不见夫人松口,玉莲是越会的觉得夫人是在骗她,说不定侯爷就是看上她了,夫人故意这么说,就是吃醋。
这会见宁雪烟不再说要去给宁祖安传信,当然说什么是什么,再不违逆宁雪烟的意思,美滋滋的出了明霜院,自往前院而去。
因为习惯上的轻慢,也没给宁雪烟行礼,就这么转身离开。
“姑娘,您看看,这都什么人,什么态度,打扮成这样,一看就知道是勾搭人去的,瞧瞧她这副骚狐狸的样子,整天琢磨着怎么爬主子的床。”韩嬷嬷气冲冲的冲着玉莲的背影骂道。
“嬷嬷,这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宁雪烟乌黑的墨目眸中嵌着冷冷的暗芒,嘴角勾起。
凌氏身边有这么一个丫环在,倒也真是有趣,看这样子,分明还是阴奉阳违的很,却不知道有朝一日,被身边的贴身大丫环爬了床,凌氏会如何。
宁雨铃的喜迅没多久,整个府上都知道了,那些不知道事实真相的,虽然诧异于为什么不是嫁给三皇子,但想想二姑娘嫁的同样是皇室世子,也同样羡慕不己,个个称赞宁雨铃好福气。
却不知道宁雨铃才在青蓉院把屋子里的瓷器砸了一个遍。
新侍候她的两个丫环战战兢兢的看了看门里,没发现宁雨铃有什么声音,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杯茶进去:“姑……姑娘,您,您喝茶!”
宁雨铃两眼暴睁,脸色狰狞,想到自己竟然要嫁给礼郡王世子,这个花间浪子,就恨得咬牙切齿,拿起手边的茶杯,照着丫环的头上就砸去,一边骂道:“贱人,小贱人,小贱人,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啊!”丫环闪避不开,摔倒在
地,滚烫的茶水砸在她手上,痛的她尖声嘶叫起来。
明明是三皇子私会宁雪烟,怎么就成了礼郡王世子在哪,宁雨铃虽然想不明白,却也清楚自己是着了宁雪烟的套,只把个丫环当个宁雪烟,反手从边上的针线篓里取来绣花针,没头没脑的就往另一个丫环身上扎。
尖利的惨叫声,惊的才到青蓉院的一众奴仆,脸色苍白战悚。
谁不知道二姑娘最是残暴,稍有不甚,就拿身边的人出气,不死也半残,这会不知道又是哪几个下人倒霉。
凌氏冷着脸,挥了挥手,示意其他的人退下。
她阴着脸举步往里走。
屋子里零乱不堪,满地的碎瓷,两个丫环都被扎的翻来滚去,凄惨无比。
“退下去。”凌氏冷斥道。
见宁雨铃不说什么,两个丫环相互扶着,战悚着退了出去。
“母亲,我不要嫁给那个浪子,你说的,那个浪子怎么能比三皇子比,我要嫁给三皇子,当三皇子妃。”看到凌氏过来,宁雨铃一脸的委屈,大哭起来,“那个小贱人,我要她的命,她竟然敢阴我。”
“铃儿,不要再提三皇子,你跟三皇子己经是不可能的。”凌氏这时候比宁雨铃清醒,别说宁雨铃现在身子残破,既便宁雨铃没有礼郡王世子,真的发生什么,就冲两个人在一张床上被人发现。
宁雨铃就不可能成为三皇子正妃。
“不要,母亲,您去跟父亲说,让他想想办法,让他全力支持三皇子,三皇子一定会立我为妃的,雅贵妃娘娘还说喜欢我。”宁雨铃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激动的拉着凌氏的衣裳哭闹道。
照她以前的想法,只要她一哭一闹,母亲一定会想法子满足她。
她依然还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护国侯府二姑娘。
看到宁雨铃这个样子,凌氏心痛的叹了口气,这是她最心疼的女儿,现在弄到这个地步,不但声名尽毁,而且还不得不跟了礼郡王世子,她如何不怒,要不是宁祖安一再保证礼郡王世子将来的前程,礼郡王府,竟然要让宁雨铃做妾。
想到这里,凌氏就恨毒不己,拉过宁雨铃,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语调平和,可是话语里却透着无尽的阴冷寒凉:“铃儿,你先别急,你想不想那个小贱人永远被你压在下面,永远翻不了身?想让她生就生,想让她死就死。”
就象明氏一样,除了起初站在自己的上头,最后还不是被自己拉下马,而后连名份也低于自己……
一听要处治宁雪烟,宁雨铃眼睛一亮,也顾不得哭了,急问道:“母亲,教我?”
想到,从此以后,宁雪烟任自己拿捏,想着法的折磨,宁雨铃眼中的狠毒就化为阴冷的得意,她就是要踩着宁雪烟,让她一辈子被自己踩在脚底下。
宁雪烟并不知道凌氏母女又在合计暗害自己,用过饭,她就一个人,借着饭后走走,独自往云影院而去,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云影院门口看到那个人。
立时,心底的那份锐痛,清晰而彻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