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的一处明媚的山谷之中,生机盎然,鸟语花香。
叶进蹲在茅屋口处,慢慢地转动着篝火上的支架,细致地炙烤着一只小兽,烤的色泽金黄,油光闪亮,整只小兽上面散发着一股奇妙的果香,中和了兽肉的肥腻。
自从和曹世劫比武之后,叶进就在这山中住了下来,与这个武疯子曹世劫比邻而居。
但是老曹的修行也是令叶进大开眼界,每日只是一味的练拳而已,练得有些倦了,也不管地面上是土层还是石头,躺倒就睡,若是练拳练得饥饿了,随手打上几头獐鹿鸟雀,直接生裂就饮血吃肉,吃饱喝足了,接着再练。
他步入了武宗巅峰境界,体魄远胜过虎豹,原本在北疆一带的时候就是如此茹毛饮血,生血生肉照吃不误。
而和他比邻而居的叶进则是恰恰相反,他在一处阳光明媚的山谷中搭建了一个茅屋,每日捕捉到猎物之后都是小火烹制,佐以各种山菜蔬果,吃的颇为精致细腻。
只是曹世劫每天只要比武的兴致一来了,立刻就是和他一通惊天动地的恶战,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初时叶进依旧难以接下他百招之数,毕竟曹世劫的武功筋骨已经达到了武宗的巅峰境界,举手投足之间就蕴含了无上龙象大力,在配合他的天衣无缝的罡气,叶进根本难以在他手下支撑一百招。
武宗境界,差一级就是天壤之别,叶进这种武宗中级,根本敌不过这个武宗巅峰的猛人。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之下,叶进体内天龙~根骨和星辰根骨被这股压力激发之下,渐渐发挥出了其潜力效果来了,叶进每次受伤之后痊愈的都很快,而且体内的真气恢复的也很快,叶进也渐渐能够和曹世劫接连硬撑下二百多招了。
这种疯狂练功的劲头,在叶进看来已经是走火入魔了,难怪品性已经近乎疯魔,完全没有半分人性,行事完全是随心所欲。
但是叶进已经感觉到了,曹世劫已经渐渐步入了末路。
在藏经阁四层之中,叶进看到了中阶四品的武功并不多,反而是历代先贤留下的笔记倒是不少,令他受益颇多,看着这些先贤遗留下的笔记,叶进从字里行间中感觉到了他们的强大,而不似曹世劫这般,让人感觉到了危险与恐怖。
“刚极易折啊。”叶进喃喃地道,轻轻地拨了拨篝火。
旁边风声倏然而起,一道迅疾无匹的身影落到了他的身边,大手一抓之下,篝火上面刚刚烤制完好的兽肉已经落入曹世劫的掌心中。
曹世劫三口两口就将整只小兽撕嚼了大半,连皮带骨头都嚼碎吞了,他嘿嘿笑道:“唔,肥而不腻,果香透体,想不到,你竟如此博学多才,连烹制兽肉都制造如此精细!”
“那是,我们叶家的男儿只要出师,个个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叶进傲然道:“食不厌精,会不厌细,其实练武之道,静坐养生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我又岂会忽视之?”
曹世劫却是不置可否,练武勤奋这是他自幼养成的信条,想要改变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以你的才学和家族,你应该入朝堂博取个功名不难吧?”曹世劫抿了一口酒,乜眼看了他一眼,语含讽刺地道。
“本来我也是以这为目标的,可惜……”叶进眼神飘忽,不禁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说来听听?”曹世劫眼睛一亮,随即追问道。
曹世劫已经在山野中憋闷太久都未曾与人交谈,如今一见叶进,自然忍不住就开口问。
叶进知道如果不满足这厮的好奇心,估计今日自己又要被他打得吐血了,当下随即笑了笑,随即就将自己和二夫人之间的仇怨,以及被如何暗算赶出家门的事情逐一道了出来。
“那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脆弱,再加上心中的一腔怨恨,于是我就开始练武。”叶进心神陷入了回忆之中,淡淡地道:“随着我的武功进步,我忽然渐渐感觉到了自己以前读过的圣贤典籍中的道理,竟然能够逐步印证武学中的道理,这个发现,就让我暂时忘却了仇恨。开始用心地钻研起了武功,不知不觉之间,三年就过,我的武功也已经突破了先天境界,我现在甚至步入了武宗,凭借着先辈遗留下的笔记,渐渐也推演出了步入武圣的方法,所以我才敢如此放言。”
曹世劫神色肃穆,微微点了点头,相比起叶进的博学多才,他就差了很多了,当初他凭借着一腔激愤刚勇猛精进的激情,后来又参悟抢来的百家典籍,但自己的修为始终都无法步入武圣之境,而且他也根本无法推演出步入武圣的关键,一直都是茫无头绪,宛如没头的苍蝇一般。
“难怪!”曹世劫喃喃地道,他霍地站了起来,对叶进道:“别忘记,三年,三年后我去找你。”
说完,霍地化成了一道虚影,转眼间就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无影无踪了。
“三年,三年的时间哪,时不我待。”叶进站立起了来,转身也迈开大步朝山下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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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黎山脚下就是安城,此城并不大,但是因为是交通要道,因此颇为兴盛,街道上熙熙攘攘颇为热闹。
街边尽头处一小片的空地中,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身上穿着一件肮脏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儒袍,在这里摆了个棋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而他的身边则是围簇着七八个懒洋洋的泼皮模样的汉子。
这个读书人不像读书人,泼皮无赖不像泼皮无赖的汉子,乃是这个小城之中赫赫有名的棋王。
而且这家伙虽然号称棋王,棋力十分的高超,而且脾气甚是恶劣,言语刻薄,每次与人对弈的时候,他总是依仗自己的棋力将人虐的死去活来,然后再将其一举击杀,充分享受着这种快感。
更让那些读书人为之不耻的是,这厮并不喜欢附庸风雅,反而跟一些地痞无赖混在一起。
一个身穿儒装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一见到这个青年之后,原本懒洋洋的青袍汉子立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精神了起来,旁边几个泼皮无赖也盯上了他。
“哈哈哈,你这纨绔子弟!又跑来跟爷送银子来了!”棋王指着叶进,哈哈狂笑了起来,极尽的嘲弄之事。
旁边一干闲人泼皮哈哈大笑了起来,顿时露出了嘲弄的神色来,戏谑地让出了棋王宝座,看着这个呆头呆脑的纨绔子弟出糗。
在众人嬉笑怒骂的声音之中,这个呆头呆脑的青年却只是腼腆地笑了笑,伸手拍出了一大锭的雪花花的银子在桌面上,端坐在一旁道:“下棋!”
旁边响起了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来了,所有人都犹如红眼睛的兔子一般,死死地盯着他这锭雪花银。
几个月之前这个秀才模样青年就在这这里住了下来,每日无所事事,就跑来和这个棋王下棋,每次一出手就是一锭大银,手笔之大令人刮目相看,但是令人极度不敢恭维的是他那惨不忍睹的棋艺,每次下棋都会被棋王给虐的死去活来。
这期间也有扒手想要打他的主意,但是周围少爷抬手就将一块青石捏成了碎末的功夫,却是令旁边的宵小收敛了心思。
“嘿,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有银子没地儿花了?要是真没地儿花,哥告诉你,附近的怡红院、青楼楚馆哪一个不是销金窟?”这个棋王也忍不住讽刺地道。
“我是棋痴,不是白痴。”青年淡淡地一笑,一推棋盘:“下棋!”
“……得,咱还得指望你这败家子养活老子呢。”棋王不禁嘿嘿一笑,把满桌的黑白棋子收好了之后,惬意至极地轻轻摇动起了折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