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着董悦芸和秦文滔来到一楼东侧的书房。
董悦芸把佣人们都支出去后,将书房门关上了。
范利锋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好笔摆好笔记本,做好了做访笔录的准备。
严自豪指着范利锋身边的位置示意刘小凡过来坐,刘小凡摆了摆手:“你坐,我站着听。”
说完他又看向董悦芸,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秦文滔并不知道妻子要说什么,也没坐下,只是扭头看着她,等她出声。
董悦芸神色凝重,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你们不是想知道那枚钻戒的下落吗?”
“对!”刘小凡精神陡然一凛,“秦太太知道它的下落?”
这枚钻戒是本案的关键。对于他们来说,知道这枚钻戒的下落,也就意味着知道肇事司机是谁,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是的。”
秦文滔对妻子十足肯定的语气表示吃惊:“你怎么会知道?这枚戒指可……”
董悦芸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同时正色出声:“宛卿的戒指根本没丢。”
“什么?!没丢?”刘小凡一步跨至董悦芸面前,用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盯着她追问,“你确定?”
严自豪也很意外,下意识地补充刘小凡的话追问:“你有证据证明她的钻戒没丢吗?”
范利锋亦是一脸惊诧,迟迟不敢下笔记录,似乎是怕自己听错了,只是紧握着笔竖起耳朵等董悦芸重复此话。
当然,最震惊的还属秦文滔,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盯着董悦芸,眼神里满是疑问,但他并没有表示质疑,虽然他非常了解并且相信自己妻子的应变能力,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么一句话,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原因。
“确定。”董悦芸极为认真地点头。
刘小凡狐疑:“难道当初所谓的丢戒指只是董宛卿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在策划害穆语?”
“应该不是。”董悦芸立刻发表不同看法,“开始她确实以为丢了戒指,很紧张,也很心疼,因为那是她最贵重的首饰,为此她还连夜赶去了西海湾,在找寻不果又沟通失败的并情况下,她大闹西海湾,扬言如果他们不赔偿她的全部损失不会善罢甘休。西海湾的老板和我们夫妻俩都很熟,无奈之下跑来找我们调解此事。我老公考虑到西海湾和擎天有业务往来,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儿伤和气,加上宛卿也不能证明她的戒指确实就是在人家这里丢的,所以后来在我们夫妻俩左右协调周旋之下,西海湾老板主动赔了宛卿五万块钱。”
说到这,她看了眼秦文滔,秦文滔会意,马上点头接话解释:“对,这事儿是我一手操办的。当时正好我陪客户去西海湾娱乐,就直接找徐总表达了宛卿的意思,徐总很爽快,立刻从办公室抽屉拿出五万块钱现金,让我转交给宛卿。当然了,人家徐总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赔这五万块钱的,要是换作别人,人家一毛钱都不会赔。”
“然后呢?这枚戒指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刘小凡无视秦文滔的得意,再次追问董悦芸。
“在她车子副驾驶位的脚垫角落。不过不是当时找到的,是徐总已经赔了钱给她以后才找到的。”
严自豪插话:“你后来见过那枚戒指?”
“对,”董悦芸点头,再出声时证速有些慢,仿佛是一边回
忆一边说的,“因为那枚戒指是我发现的。那天我和宛卿出去逛街,她开车,我坐副驾驶位,我当时拿着化妆包在车上化妆,她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一时没注意,化妆包掉在了脚边,化妆用品滚了一地。我让她把车子靠边,然后一样一样把化妆品捡回包,然后我就发现了躺在角落里的她的钻戒。她看见钻戒才想起那天从西海湾回来时她把没拉上拉链的包放在副驾驶位上,路上因为刹车包也掉了下去,猜想戒指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包里滚落的。”
刘小凡看了眼秦文滔,然后问董悦芸表示疑问:“秦太太,您老公好像不知道戒指被找到了的事儿?”
“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不过找到钻戒时,我倒是想过把这件事儿告诉我老公,但后来想想又觉得没必要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儿。”董悦芸的声音不紧不慢,“你们想想看啊,当时这件事儿在西海湾闹的动静不小,回头人家要是知道宛卿钻戒根本没丢、根本就是她无凭无据无理取闹,肯定得各种抨击她的品行。我老公是个死脑筋,他要是知道了我们把钻戒找到了,一定会让宛卿把那五万块钱退还给徐总。也就是说如果我老公知道了钻戒没丢的事儿,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宛卿还待字闺中,我一直在琢磨给她寻个好婆家,将来过好日子,这件事儿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肯定就坏了,肯定得各种受委屈鄙视。再说五万块钱也不多,对于徐总来说也就是两三餐饭的事儿,我觉得没必要为了这点钱把我好不容易给宛卿建立的好名声毁了,所以最终和宛卿商量之后,决定不把这件事儿说出来,让她把钻戒藏起来。”
严自豪再次插话:“那为什么她现在又把戒指戴出来了呢?”
“这孩子虚荣啊,”董悦芸叹了口气,“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这是她最贵重的首饰,她特别爱美也特别爱显摆,所以特别喜欢戴这枚钻戒。我怕被我老公发现——买这枚戒指的时候是我老公也在场,所以每次V发现她戴这枚戒指的时候都暗暗告诫她。开始她还不听我的劝,觉得只要不让我老公发现就没事儿。后来我给她多次分析弊端她才听了我的话,但还是会经常偷偷拿出来戴戴。这次戴这枚钻戒是她觉得她新做的指甲上的钻很配她的钻戒。当然,至于你们说的那个肇事司机手指上为什么会戴着这枚钻戒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唯一可以断定的就是宛卿非常非常宝贝这枚钻戒,平常如果不戴的话一定会锁进她的保险柜里。”
刘小凡眼里仍有一丝不相信之色,等她说完才提出疑问:“董宛卿没丢戒指的事儿,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吗?”
“应该没有别人知道了吧,我再三叮嘱过她别让人发现这事儿,也别告诉别人,我怕有人因为嫉妒她把这事儿宣扬出去坏她名声,她应该拎得清轻重。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不知对刘警官有没有帮助。”
“有,有很大的帮助,”刘小凡说到这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话。”
董悦芸信誓旦旦:“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啊!不信你去调查啊!”
“我会确定是否属实的,谢谢秦先生秦太太的配合。”刘小凡冲范利锋呶了呶嘴。
范利锋会意,收起记录本起身,三人随即一并往书房外走。
秦文滔和董悦芸跟在后面,走出书房时秦文滔小声嘀咕:“你说这件事儿就你和宛卿两个人知道,她肯定不会承认,那这事儿不就无从考证了吗?”
董悦芸“嗯”了一声,带着猜测口
吻说道:“尹安然经常和宛卿一起逛街泡吧,也许宛卿告诉过她也没准儿。”
秦文滔听言立刻喊住刘小凡提醒:“刘警官,你去找尹安然问问,也许她能证明我老婆说的话都是真的。”
虽然他命令的口吻让刘小凡心生不爽,但还是很客气地说了声“会的”,然后和范利锋两人开车离开。
车子驶出自在天地小区后,范利锋长吁着气发表言论:“之前卞子峻要求我们这样那样,还要我们背着容队做,我特别担心他让我们做的事儿会违法乱纪,一颗心一直忐忑着呢。现在看来他帮了我们大忙啊!从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这个害人精八成是董宛卿了。”
“之前我也担心呢,现在也不担心了,我也觉得这个害人精就是董宛卿!”严自豪点头附和,随即又长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亲情在利益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啊。”
范利锋马上纠正:“不是亲情不堪一击,是我们把她们之间的亲情想得太浓了。董宛卿之前应该也和我们想得一样,以为她姑姑真的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所以以前死心塌地为她姑姑鞍前马后,直到现在她才看透自己在姑姑心中的位置。突然觉得她挺可悲的。”
“我也觉得她挺可悲的,她……”
刘小凡突然出声打断他俩的讨论:“她们姑侄俩的话,你们相信谁的?”
范利锋和严自豪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刘小凡没好气地在后视镜里剜了他俩一眼:“拜托你俩动点脑子好不?董宛卿说钻戒是在董悦芸家丢的,明摆着就是让我们怀疑董悦芸和秦文滔,毕竟他俩有动机,而且动机不小。而董悦芸说董宛卿根本没丢戒指,则是想坐实董宛卿是害穆语母子真凶的事实。她俩都想撇清自己和穆语之事的关系,她们中间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用你们像驴一样的脑子分析分析到底谁在说谎?”
范利锋有些忿忿:“你都说我是驴脑子了,我还想分析毛线?”
经常被刘小凡开玩笑逗弄的严自豪倒没介意,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董宛卿说戒指落在董悦芸家没有人证,不过董悦芸说董宛卿戒指没丢的事尹安然可能知道,假如尹安然真的知道这件事儿的话,那不就说明撒谎的是董宛卿?”
范利锋顿时来了精神:“那我们当务之急是去找尹安然求证这件事儿了。如果她能证明董宛卿的钻戒真的没丢,不就说明害人精是董宛卿无疑?”
“尹安然应该证明不了什么。”刘小凡有不同的看法,“之前我们也找尹安然谈过话,也给她看过这枚钻戒的图片,她说的可一直都是没见过这枚钻戒啊!”
范利锋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坐在角落,闷闷地问了句:“那我们还去找尹安然求证吗?”
严自豪没精打采地应声:“那肯定不去啊,明摆着浪费时间。”
“不!肯定得去!”刘小凡神色凝重地接话,“之前给尹安然看钻戒图片的时候,她特别紧张,人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脑子会不好使,也许她是因为过于紧张才没认出这枚钻戒呢?总之凡事我们都不能靠主观臆测,必须认真证实。”
说完他猛地踩下油门,车子便飞驰而去,方向正是擎天大厦。
与此同时,擎天大厦,尹安然办公室。尹安然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屏幕发呆,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