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乘风垂眉敛目道,又抬头,"他的眼睛也开始慢慢恢复,只是他并不希望治好!"
"他以为治不好他的眼睛,他就能带走蔚紫衣,简直妄想,等他眼睛一恢复,立刻将他送出静园!"
郑文泽微皱眉头,想起蔚紫衣那如猫儿狡黠的笑容,耍赖时微翘的嘴角,生气时微鼓的腮帮,还有静思时流转的秋波,禁不住眉头舒展,是啊,这么个好玩物,怎能轻易放手?
"咳咳,去将蔚紫衣叫醒,后园的柴应该还没劈完!"
郑文泽干咳两声,不自然道。
"是!"乘风有些摸不透他,明明喜欢,却让蔚紫衣从进园开始就没有舒坦过,不是后园永远劈不完的柴,就是西苑洗不尽的衣物,最近静园的仆人可都很清闲呢!只不过,公子最近没去后院,不知道,哎,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静园风景秀美的后园横七竖八的躺着翠绿的竹竿,一人手持斧头,嘴里叼着片竹叶,豪情万丈的抡起斧头,举起,举起,落下,轰的一声,一支鲜活翠绿的竹竿应声而倒。
"好!"只见那人将斧头顺手一扔,然后费力的将胳膊粗的竹子拉到一边,然后将额头的汗珠拭去,笑的灿若朝霞,"这样,很快我就可以建一个竹屋了,嗯,不错,不错!"
"喂,蔚紫衣,你又在砍竹子了!"乘风一进后园便火冒三丈,后园竹林在蔚紫衣的残害下,往日风采荡然无存,真真的气死人!
"干嘛生气呀?"蔚紫衣指指身后堆积如山的木头,吸吸鼻子,顿时双眼蒙雾,惨兮兮道:"要我把这柴山劈完可是公子吩咐的,我作为一个优秀的奴隶,自然是谨遵吩咐,每日想起不能完成任务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但是…….."双目放光,继续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柴山劈尽,以慰潇湘公子医治好友之恩,你不用替我担心,待我将这竹子砍伐后建成竹屋,我就住在此处,不劈完这柴山誓不出园!"
"你,你,你…….."乘风气的可够呛,一句话未出口便颤了三颤。
"不用你劈柴了,去西苑洗衣服去吧!"乘风一甩手,气呼呼道。太过分了,要是公子看见他的后园变成了这样不知作何感想!
"好啊…….."蔚紫衣低头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边应着一边向外走去,回头瞥见乘风脸色开始发青,笑嘻嘻走到跟前,挠了挠头,道:"那个,我是新来的,这西苑怎么走?"
乘风双手紧握,指节泛白,外加咔嚓咔嚓作响,蔚紫衣顿时浑身汗毛倒竖,道:"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说完便一阵风溜走了。
"管家!"乘风喊道。
"是!"一个精干的中年人快步走进后园,见此狼藉也是一愣,随即开口道:"立刻吩咐仆人整理!"
"哼!"乘风头也不回的离开后园,直奔西苑走去。可别让那丫头跑到不该去的地方才好!
"这西苑在哪呀?"蔚紫衣望着眼前一片竹林,直觉脑袋一片空白,这潇湘公子有这么喜欢竹子吗,到处都是竹林,害的怎么也走不到目的地!难道他每天都在吃竹子不成?
一阵微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一片翠绿后,隐隐一座茅草小屋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地方?"按捺不住好奇心,蔚紫衣穿过竹林向那茅屋走去。
临近一看才发觉茅屋竟然上着锁!
"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小声嘀咕着蔚紫衣伸手戳戳那锈迹斑斑的锁,只听屋内一个熟悉声音传来,"滚!"还伴着悉悉索索的铁链声音。
不是吧?他竟敢骗自己,让他给柳如换治眼睛,他居然把他囚禁在此,还用铁链锁上,太过分了!
嗵!蔚紫衣一脚踹开那看似不是很结实的门,咯吱一声,那木门不情不愿的斜开了一道缝,冲了进去,见柳如换脸色微白,嘴唇干的裂开了口子,平日里纹丝不乱的发髻也是微微散乱,好不狼狈!
"你怎么搞得,如此狼狈?"蔚紫衣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
"蔚紫衣?"听这声音,好像还混得不错,只是这话也太难听了吧!自己在这为她担心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嘲讽自己!
顿时心中担忧立时化为一腔怒火,"这些日子你都跑哪去了?"
"你干嘛?凶什么凶,你到底怎么搞的嘛?"蔚紫衣打量着床榻上手脚被铁链束缚的柳如换,上前一步,用手掂了一下,道:"让潇湘公子给你治眼睛,怎么把你当犯人锁起来了?"
柳如换奋力起身,抓住蔚紫衣的手,细细一摸,身形一滞,"他让你做什么了?"怎么手掌全是裂口。
"还能做什么?你不要忘了,我现在可是人家的奴隶,就算人家要我的命,我也没怨言呐!你还不赶紧养好眼睛,让我这么多天的辛苦都白费了!"说着她又道:"我可是连劈了五天柴,洗了六天根本就是干净的衣物,现在的样子估摸着也是见不得人了,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不治眼睛了,我们走!"
蔚紫衣甩开柳如换的手,撇嘴道:"你说的轻巧,我干了这么多天的苦力可就白费了,大哥,你就配合一下好不好,治好眼睛咱再想办法,反正这里有吃有喝有住,还不用提心吊胆,也没什么不好呀!"
蔚紫衣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顺手又提了提柳如换手腕上的铁链,咬牙道:"该死的,要不是我武功尽失,一定要他好看!"
柳如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没有为难你吧!"
"他敢?我拆了他的破园子!"
突然柳如换有些同情郑文泽,蔚紫衣好像一直都行为诡异,让人摸不透!
"你怎么找到这的?"
"不知道!"干脆利落,简单明了!
虽然蒙着眼睛,但是柳如换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沉声道:"潇湘郑文泽性格怪异,行为乖张,你莫要惹怒他才是!"
"我哪有惹怒他,他让我劈柴,我就劈柴,让我洗衣我就洗衣,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砰!屋外冲进一人,俊颜扭曲,指着蔚紫衣,厉声道:"好你个臭丫头,竟敢动我后园中的竹林!"
蔚紫衣不紧不慢站起身,向满脸怒气的郑文泽行了礼,柔声道:"公子,奴婢也是想尽快完成公子所托,所以才想砍几根竹子搭建个陋室,好日夜劈柴,让静园以后无用柴之忧,还望公子明鉴,不要委屈了奴婢才是!"
只是这话咋就那么刺耳呢,柳如换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你,你,伶牙俐齿,我什么时候说非要你把后园中的柴劈尽,你将我的竹林搞得乱七八糟,还敢……….."
"公子!"蔚紫衣一声高喝,硬生生打断了郑文泽的控诉,理直气壮道:"你曾答应我要治好我朋友的眼疾,为何言而无信,将他囚禁于此,这要传扬出去,你这潇湘公子的名誉估计也得毁了!"
"哼,我一向言而有信,要不是他处处为难,不配合治疗我怎么会如此待他?"郑文泽瞥了一眼柳如换,愤愤道,没一个省心的!
"哦,原来如此。是我错怪公子了!"蔚紫衣恍然大悟,又恢复了小鸟依人状,福了福身,然后转身拍拍柳如换的肩膀,道:"好好养伤!"
"公子,我去西苑了!"
慢慢移出茅屋,半响,郑文泽才反应过来,一声怒吼,追了出去,"臭丫头!"这段时间被这丫头折腾的,反应都迟钝了!
柳如换却是苦笑,这丫头,果然不好对付!算了,知道她没事就好,养好伤再想办法带她离开!
"你,你……."会不会洗衣服?上好的雪锻被你生生破了个洞!郑文泽一把夺过这件自己最喜爱的长衫,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盯着一脸无邪的蔚紫衣,"你到底会做什么?"
"公子勿怪,小女子不曾洗过如此贵重的衣物,只是稍稍用力,没想到………"蔚紫衣低眉顺眼,好似温顺的羔羊。
稍稍用力?我一进来就见你用,用捣衣杵恨不得将我的衣服捣烂!居然说是稍稍用力!
哼!让你整我,不让你把本姑娘当神般供起来,我的姓就倒着写!
郑文泽冷哼一声将长衫扔下,一把拉过蔚紫衣,死死盯着,"最好你不要再玩花样,否则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蔚紫衣盯着郑文泽,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嘴角微扬,眨巴眨巴眼道:"我没玩花样呀!"
郑文泽将蔚紫衣放开,回想起这几日的种种,气的肺都要炸了,没想到她如此嚣张,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可为何自己却没有一丝想要惩罚她的意思呢,难道是因为那个人吗?曾几何时,她也是如此调皮……..
见郑文泽眼中突然闪现的柔情,蔚紫衣一个激灵,妈呀,这下可玩大了!
回神见蔚紫衣面露惊慌,郑文泽脸色一沉,将蔚紫衣推开,然后愤愤离去……..自己怎么能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心事呢。
神经病!蔚紫衣在心里骂道。见郑文泽离开,找了个阴凉的地乘凉去了……….
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她一直没有再听说过柳如换的消息,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所以决定去找郑文泽。她一路小跑到了郑文泽的书房,只见他在那里背着手一圈一圈的走着。乘风也是一脸的焦急。
蔚紫衣便偷偷的贴着窗户偷听。只听郑文泽道:"怎么,还是找不到清风?"
"是啊,这小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直就没有回静园,我已经派人到处找了!"乘风急忙说道。
郑文泽坐回椅子,冷哼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柳如换头部里的碎屑再不取出来的话,要是化脓了,就算是神仙在世也是不能救活的。这静园里除了清风能给我当助手之外,你们谁还可以?这个时候他外出了,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吗?"
"公子,不如找这江南的名医来帮忙如何?"乘风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