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

第二二〇章 诡谲教主很自恋

丐儿心脏一跳,睁眼向他看去。只见他带着一张银质面具,上面深刻雕入一朵妖冶的黑木莲,花瓣纤细好比窄窄柳叶、卷舒自如,栩栩逼真。他露着的那双眼睛,神采诡谲,流波溢光,勾魂动魄,深不可测,若是抵抗力差,只消一眼,就会陷了进去,不知今夕何年。

丐儿与他互视,两人俱是无话。黑衣使者、行刑妙人屏气凝息,全部跪了下去,拜道:“教主。”

“起来吧。”面具人不急不缓道:“怎不行刑?出了什么状况?”

黑衣人禀道:“属下不才,被她给问住了。”

面具人很感兴趣地“哦”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地谑笑道:“是么?”

黑衣人汗涔涔答道:“已开始熏蒸了,她突然直呼出了教主的尊名!并且,她最后问的那难题,属下不知如何应对。”

“说来听听。”面具教主云淡风轻道。

“她问,教主丑帅如何,怎样排名。属下不知如何决断……”

“废材!”面具人道:“活该你给她陪葬!本尊当然是帅,并且是第一帅!”

咳,咳,丐儿清了清嗓子,想插一句“某人还是这么恬不知耻、狂妄自恋啊,就算你带了壳易了容化成灰,我也能一眼看穿你”,但是另有打算,终是咽了下去,

毕竟连带自己,这里有两条命等他发落。纵使她从来不服气南宫峙礼,也不得不顾惜旁人。因而含蓄大方笑道:“这不怪他。我问的是,教主是第几丑?包括黑木莲教内以及在外卧底的所有男子,老幼皆算在内。”

“在外卧底的有多少黑木崖男子,属下委实不知。”黑衣使者艰难道:“何况,从来只有按帅来排次序,没有按丑排的。”

这话虽然好笑,但身边的七妙人肃颜而立,谁都不敢表露半分笑意。

南宫峙礼嘴角上扬道:“果然,来了位棘手的贵客。不过本尊喜欢。”

丐儿恼火他的自负,哼道:“谁要你喜欢?由不得你喜欢不喜欢,你喜欢的未必喜欢你!”

“能被教主喜欢,这是多么大的恩赐。”黑衣使者冷汗滚滚道。

丐儿道:“天下人都怕他,独我不怕。我命在我不在他,他能拿我怎样?”

黑衣使者提醒道:“你体内中了黑木莲花毒,非教主无人能解也。”

“我身遭千万种创伤、内伤、药物之伤,无数次了,巴不得黑木莲的毒能把所有毒都遮盖过呢,只剩一种,也毒得纯粹了。”丐儿眼神凛然,语气铿锵。

南宫峙礼妖孽笑道:“老朋友一相逢,说这么些生生死死的话,岂不叫人想起海誓山盟,容易招致误会。”

“你……”丐儿暗骂了句:“不要脸。”

黑衣使者听丐儿将生死度外,有些急,劝说道:“中百毒而不死,必能凌驾万物。你当珍惜才是。”

南宫峙礼轻笑,嗤道:“这话可不对了。本教主亦在万物内,难道要她也骑到我头上不成?”

黑衣使者忙道:“不敢!属下该死!”

丐儿气结,貌似她沾了光,可他调子中的暧昧,分明在作弄她。别人不懂,她怎可能不懂。

她想用些更具杀伤力的话,把南宫峙礼弄得原形毕露,狼狈不堪,夹着尾巴灰溜溜的,主动放人。

南宫峙礼似窥破了她的心思,并不给她机会,笑道:“你怎样打算呢?我的人,你要拉着去垫背,还是替他向我求饶呢?”

丐儿自然是想让黑衣使者活下去,但怎能向南宫峙礼低头求饶?绝不!

“可不可一命换一命?”丐儿道:“我死他活?”

“不可!”黑衣使者万万没想到她这样说话,神情大动。

“呦呵!”南宫峙礼悠悠吐出一口黑木莲的迷乱香气,徐徐朝她脸面喷来:“你俩一死俱死、一存俱存,怎么个换法儿?”

丐儿呸一声道:“你们的行刑条律有漏洞,不能作数!”

“什么?”这可不是个小问题,不仅黑衣使者和七妙人,就连南宫峙礼也不能淡定了。

“我偏不说!”丐儿把住了嘴。

南宫峙礼冷然道:“藐我条律,罪应当诛!但有比死更让你难熬的法子!”说至此,他字字邪魅道:“这两个人,皆免死。”

说罢转身离去。七妙人默默地跟了其后。黑衣使者刚迈出了一步,想到什么,回头看了丐儿一眼,对南宫峙礼道:“教主,既然放了她,怎不把束缚她的渔网亲自挑破?”

南宫峙礼眼神冰冷:“你还挺关心她!本尊说免她死,何时说要放她出网了?”

该死的南宫峙礼!丐儿恨恨,在肚子里把他骂得狗血喷头。他知道对于她来说,死倒不怕,怕的是被禁锢在一方天地里,失去自由!所以拿此要挟她!

黑木崖这么大,他一旦走了,去哪儿找他?

眼下该怎么办?不管了,反正南宫峙礼一声许诺,驷马难追,黑衣使者已死不了。她就与他拧缠瞎耗着吧,总比独自憋在这网里强。于是叫道:“等下!”

“你想通了?”南宫峙礼扬手,让黑衣使者和七妙人下去,挟着一身危险气息,朝丐儿走过来。然后提起渔网,兜着丐儿,来到方才她偷吃糕点的藏经密室。

此时丐儿手无缚鸡之力,担心他变态,只得屈从了几分,道:“你想知道律例的漏洞在哪儿吗?告诉你好了!咱俩分别了这么久,何必一见面就闹得脸红脖子粗的?”

“这话倒是温柔好听。”南宫峙礼风情一笑,揭下面具,看着她乖乖的样子,满意极了。从网缝里伸出几根手指过去,托起她的下颌:“还是像以前一样烈性子,但懂得了进退。看来本尊放你出去历练了那一番,受些苦经些累,还是好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般狼心狗肺?说得好像自己从来都在他手掌心、从未走远似的,并且她的辛酸和幸福的种种,都是他一手促成和打造似的!

丐儿撇撇嘴道:“你懂得什么?太多的苦痛,你不身临其境,是难以揣摩千万分之一的。你消失后杳无音讯,你知道我这段岁月走过的路吗?真是硬着膀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呀,把你的妖孽国治理好就是了,每天左搂右抱、快似神仙,就别兴致来时再放不下我了!”

南宫峙礼脸上的肉跳了一下,眼睛阴郁眯起,里面情怀难辨,语气颇是嘲弄:“谁放不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