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晚,南宫峙礼身负重伤,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薛浅芜的房间,倒地便睡。连续数日不起,到了吃饭时候他就自动醒来,馋相毕露,乞怜卖乖,骗吃骗喝不说,薛浅芜还得谨防着他的花招。
“这窝窝头难吃死了!”南宫峙礼抛个媚眼过来:“你看为夫的身子虚弱,需要大补……寨主娘子吩咐下去,做碗鱼汤好吗?”
薛浅芜消受不了,正想给他用点刑罚,他却打了个挺,跃身躺在门口要挟:“娘子若不相从,为夫这就运功喊叫,昭告所有的人,说你旧习难改,与我藕断丝连死灰复燃,整天把我窝藏这儿,夜里偷偷玩弄为夫……”
薛浅芜一阵怄心,挥挥手无奈道:“别在门口堵着,赶快爬起睡角落里去吧……我投降了,这就给你弄好吃的……”
南宫峙礼相当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舒服惬意地哼着小调。
如此不到一周,薛浅芜储备的干粮菜蔬,被变卖得所剩无几,都给南宫峙礼换了大鱼大肉。水浒丐帮的成员议论起来:“仓库怎么空了?以后又该喝西北风啦!咱们这些草包肚子,也不可能吃这么快啊……莫非寨主又养宠了?”
薛浅芜心烦意乱,急得一圈一圈乱转。这个从石缝里钻出来的南宫峙礼,没爹教没娘养的,居心叵测,邪得难以琢磨底细,该拿他怎么办呢?
无月之夜,红烛无声的燃着,芯捻儿寸寸化成灰末。薛浅芜看着地上的“死人”,非常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在冷宫里初次见面,你说你我之间有着宿仇,究竟何为宿仇?你又为何不杀我呢?”
死寂一般的静。南宫峙礼缓缓把眼半睁半闭,杀气逐渐炽烈旺盛,忽而决眦欲裂的睁大了眼,死死攫住薛浅芜的下巴,恨不得把她捏碎,冷然阴森笑道:“那是因为——事态有了某些变化!你还有些利用的价值!等到你阻挡了我的路,我就格杀勿论!”
薛浅芜暗叹口气,孤竹王朝的故老将军,与这南宫峙礼结下了怎样的梁子?莫非是老俗套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但也不可能啊,南宫峙礼八成是个野种,因为长期的缺乏天伦之爱,而酿造的变态狠戾,怎么会有父亲?至于夺妻之恨,南宫峙礼的年龄足可以给薛大将军当孙子,爷死孙子尚没出生,何况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消不去的?……
等薛浅芜摆脱思绪,南宫峙礼已经没了人影。
他就这样撂下几句毫无温度的话,走了。并且根据薛浅芜的直觉,这些日子他不可能再出现了。虽说不想让他白吃混喝下去,但他一时这样走了,让薛浅芜非常不是滋味。
我就算养一只狗,离家的时候它也会不舍吧。男人若是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薛浅芜愤愤骂着,辗转反侧到了三更时分。
想起寨里的粮已尽,薛浅芜更睡不着。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桥,才被弄得血本无归、赔了清誉又折银子。
耗着也不是办法。鬼使神差,薛浅芜决定重操旧业,开始夜猫子的生活,顺便带些值钱的东西回来。
跳进一个院落,破窗而入,床上一位妇人正在熟睡。薛浅芜在黑暗中的视物能力较强,看到床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玉质莹滑的果盘。蹑手蹑脚近前,刚探出手,还没取到,冷不防一把剪刀朝她脸面飞来,又疾又凌厉。
薛浅芜暗自一惊,慌忙矮下身子,那把剪刀没入墙里寸许!堪堪避过一击,只见那位妇人欠起身子,从床底下端起一盆屎尿,连盆带货的向薛浅芜扣来,并且咄咄骂道:“不要脸的小贼!我梅妍朵在这儿恭候你多时了!我已报官多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把你们这伙蟊贼,连窝端了!”
薛浅芜闻气而逃,但还是被一些恶臭脏物粘到了衣角!这个梅什么朵的婆娘,真是损得恶毒,也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天的粪物,全部厚积薄发,等待一举而浇,把所谓的贼们熏死!更可怜的是自己,首次入室作案,就被当了惯偷,净沾一身晦气。
刚到墙根,正要翻出,那梅妍朵手举烛台,慵散地走了出来,髻乱钗松的性感样子。眼光犀利而又风情,瞥了一眼劲装裹身的薛浅芜。似要掂量出这劲装下,是怎样的一副身架。
“你是走不掉的,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媚得入骨的吴侬软语,直让薛浅芜的腿打颤。不由自主回头一看,好家伙啊,梅妍朵似打开了一道暗门,从乌漆麻黑的长隧道里,闪出无数双幽亮发绿的野兽眼睛!“汪汪”的狂吠此起彼伏,原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狼狗!
“只要你从墙上跳到外面,我就立刻打开大门,看看你的‘轻功’厉害,还是我的这群‘飞毛旋风’厉害……我敢保证不出半刻,你就葬身狗腹了。”梅妍朵扭着丰满的臀,向薛浅芜走来。
与此同时,两条威猛的狗呜呜吼着,扑啸而来,一窜半墙来高。
薛浅芜信了,这个美艳婆娘的恐吓,确实非虚。骑虎难下,去留为难,于是粗着腔问:“你想怎样?”
“听你的声音,很有味道,也很低沉迷人,是我喜欢的类型……”梅妍朵望着骑墙的人,理顺理顺鬓旁的几缕头发,媚眼如丝,勾魂摄魄地道:“你既来此,也算缘分,但我这儿,素来有些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是貌美的男贼,就留下来与我共修;如果是丑陋的男贼,就被这些疯狗撕咬啖食;如果是漂亮的女贼,就绑你去‘怡园’接客;如果是丑陋的女贼,就鞭笞三百打得皮开肉绽,再由疯狗拉着囚车游城示众。”
薛浅芜道:“那以大婶你的经验,我属那一类呢?”
梅妍朵的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为“大婶”的称呼气得不轻。强压怨气好久,香唇才吐出了一口释然,掺着脂粉浓重的诱惑,吃吃笑道:“这要在灯光下,脱了衣服才看的清。”
薛浅芜的心咯噔跳,瞧梅妍朵的花痴样儿,八成当自己是美男了。还真需要下番功夫。
瞪着一双无辜的眼,恳求着道:“美女姐姐稍安勿躁!小弟刚及弱冠,虽然貌赛潘安才比宋玉,但因家教甚严,尚是璧玉无暇,不解男女情事,更不懂得共修是怎样的内涵。”
梅妍朵“扑哧”一声,笑得直不起腰,双颊娇红、眼波横醉地道:“我说小兄弟啊,世界这么乱,装纯给谁看?及时享乐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正经人,又怎知道共修是指男女间的事呢?”
薛浅芜笨嘴拙舌,萌萌地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咱俩相处的所有故事,不都是男女间的事吗?男女之间的事,除了风花雪月的情事,还剩什么?书上戏里都是这么写的……至于共修,应该是情爱的含蓄说法吧?”
梅妍朵饶有兴趣笑道:“听你的理解,果然仅仅限于表层。看来真是个不经事的,那么……”嫩腴的纤手一勾,招呼薛浅芜道:“快下来呀,你让我感觉到了新奇。让我亲自来调教你,小兄弟却说如何?”
“不不!”薛浅芜连连摆手,羞涩地道:“男女有别,应该蓄礼自持。不如这样,你给我一些书本,让我自学……呵呵,那个那个……天才是被难不倒的。”
“哈哈,是么?我低估小兄弟了。像你这样的一表人才,无师自通也不是难事啊。”梅妍朵的水眸含春,甩着水袖款款上前,承欢逢迎。
薛浅芜憨笑道:“过奖过奖。”
蹲坐在墙头上,早就累得腰酸背痛,下面有美妇接应,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亲狎。薛浅芜很配合的往她怀里栽去,被梅妍朵紧紧抱住。
两人滚着甩出老远,梅妍朵却舍不得撒手。不仅与薛浅芜贴得严丝合缝,还有意用满身的肉挤压着她。
梅妍朵的以身相救之举,可谓一箭双雕,既为测探薛浅芜的真身是男是女,并且若为男子的话,还可借机揩美男的豆腐。
但薛浅芜不怕露馅,她的胸围……说好听点,是不那么傲然;说难听点,是不怎么显然。何况为了行走的利落,她还用条绷带缠紧了胸——其实此举纯属画蛇添足,于她而言,缠与不缠,并没什么两样。
若把原因寻根究底,则是为了一点可怜的虚荣心。电视上的美貌侠女,扮成男装行走江湖,总要把象征女性的柔软标志,千方百计的隐藏起来……偶然的一个失误,被心爱男子抖落头巾,或者伤到胸部,总能给人艳羡的惊喜。
她薛浅芜虽没那样诱人的资本,却也潜藏着臭美的萌芽。有事没事设想一下,陶醉一回,稍微得瑟片刻,无伤大雅。纵使梦醒来时,一切还是平平如旧。
薛浅芜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道:“姐姐的怀抱,软得像团棉花似的,一沉进去,还真不愿起来……只是天已快亮,姐姐整夜无眠,害了黑眼圈会变丑的,回房休息如何?”
梅妍朵见眼前的郎儿清俊体贴,心里欢喜满溢,带着几分嗔意,娇道:“我要搂着你睡,这样才能踏实。”
薛浅芜费力想着计策,该如何消这块牛皮糖的黏劲呢?床是万万近不得的,不然还没演好戏呢,底细已经曝光,哪还有啥意思?梅妍朵绝非省油的灯,所有的轻怜蜜意风情万种,只因自己是个“美男”!失去这一屏障,焉有完卵存活?
“来呀……”梅妍朵扯起如意情人,迫不及待地往床上压。薛浅芜从没见过如此奔放的女人,头脑化成浆糊一般的稠。
当被梅妍朵扯开里衣,露出一圈一圈的裹胸布时,薛浅芜傻愣当场,头如斗大。惟一的反应就是羞耻,这下完了,幅度大了,尺寸的秘密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