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男子一声轻笑,唇角浮起一股人畜无害的浅笑,转过头,扬着他那细长的眉眼盯着她反笑,“我不正是你们寻来的掌舵人吗?”
牧九歌对他这笑很是反感,冷冷的问,“你的名字。”
“哦呀,原来是对书生我感兴趣了呀!小人就叫书生,牧四小姐你可要记好了哦!”
书生?这世上会有人取这样的名字吗?牧九歌一百个不信。
走到他身边,不客气的踢了踢他的软榻,“你去掌舵,旭是我的人。”
“小姐是想找旭问话吧,你去吧,书生我就先掌一下舵了,可是,你要快去快回。”书生没有任何阻拦,反而很是玲珑的回应牧九歌,只是最后那句话,是对旭说的,显然,他已把旭当作是他的下人了。
旭听着微皱眉,牧九歌却没与他多纠扯,带着旭离开。
“小姐,事情属下已打听清楚了。”旭边走边说,牧九歌却是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说。
一路走过,从船尾的控制室到她的房间,一路上遇到好多身着简朴的水手,个个都是身强体壮,一脸喜色,却在见到牧九歌过来时又都不好意思的避开,半抬着眼打量着她,在见到她在看他们时又全都迅速的低下头去,不敢回望。
“看来睿王还是找了不少渔民水手过来。”
“小姐说的对,睿王亲自去了城里各处找了不少练家子的又会水且还会下海的府兵,也有一些老练的渔民,不过睿王先安排他们都住下了。”旭进屋后,边关着房门边说。
牧九歌听着眉角微微舒展开来,南宫文容是个心思细密的人,谋事自然也是周全。
其实有清离在,她应该是不用太担心的,可不知为何,自从上了船,她心底里的不安却是越发沉重起来。
“那个书生,你可有找人打听过他?”沉默了片刻,她还是问出了心底里的顾虑。
这个书生给她一种莫名心慌又道不明原因的感觉,让她很是不舒服。
“时间紧急,属下……还没来得及打听。”旭惭愧的低下头去。
“那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在小姐说的那个地方,看那地方守卫严密,且还有不少高手在那里。”
牧九歌听着点头,是百里楼,可是……
算了,既然都已上了船,也开动了,只要过了这三日,上了岸,再去查也不迟。想着她挥了挥手,继续问,“那可有翔王的消息?”
旭摇头,“没有,属下问过那里的人,没有人知道翔王去了哪。”
这下牧九歌又是一愣,莫非没有去南疆,可上次他说的方向明明就是南疆苗族,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
她想不通,旭见她不再问,也便沉默不语。
“你去吧,盯紧那书生,他不像是个不会家子的人。”牧九歌吩咐着,脑海里却是想起那双白如玉,手骨分明捏着衣角的手来。
既然你想隐藏你的身份,那我现在也不说破,只要你安份不惹事,将我们平安送到南疆,我也会不追究你的事,可你若……想到这,她眼里闪过一股杀意。
在控制室里操着舵的书生却是莫名的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伸出一手摸了摸鼻尖,不满的自语,“谁又想本书生了呢?”随后又是一脸邪痞的笑了笑,继续他手中没完成的事。
如若牧九歌在,一定能看出他的异常来。
南宫文容一整天都在忙,都在巡查,直到日落时分,困极了才去眯一会。
此刻牧九歌代替他的巡逻,带着炎与花不语,从一楼寻到四楼,再从四楼船尾走到底仓,这里面也很大,宽敞的很,除了放了一些生活需用品,还关了几匹马。
“睿王说南疆虽然不适合骑马,但有些马还是要方便许多,便挑了几十匹最好的俊马关到了这里。”
在这里面正好巡视出来的清离撞见牧九歌,与她解释。
牧九歌倒没开口,炎却是不解的问,“这船底可经得起这些马匹的践踏?”
“这个自然,我已令人量查过,这上面是一层木板,中间却还有一个近半米高的隔层,然后才是底层。”清离规矩的回着,眼却是看向牧九歌。
“我就来看看,没其他意思,清离总管你去忙你的吧,我不会给你们惹事的。”牧九歌知道他那眼神是何意,只是她觉得若是不亲自来看一眼这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牧四小姐请吧,清离就不多陪了。”见牧九歌道明来意,他也自是不好阻拦,侧身让她们进去。
牧九歌微微点头,进去,看到里面果然还有两个马夫,正在安抚着这些没有见到光脚底下又有些摇晃的战马。
幸好这些是战马,在船上也没有有乱或是嘶鸣。
仓库很大,牧九歌没有继续深入,走了一段路退了出来。
在她退出的时候,脚下某处却是有些松动,只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夜色轻拢,船上吊起了渔灯,这种用深海里面某种鱼类身体制成的油脂,在夜风里都不会被吹熄,哪怕被吹落到船面上,与木板接触,也不会燃烧,听这里的老渔民说是受了海神庇护,每个出海的人船上都会带上这种若干油脂。
牧九歌听着花不语与这些渔民谈起这些,心里却是涌起了巨浪,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回到屋后,她的脸色还是沉重的,这让花不语很是担心,“小姐,您怎么了,自从船板上回来,您的脸色就很难看,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牧九歌却没回她的话,因为她知道花不语不知道这个传说,但她还是让人去找南宫文容。
“九歌?可是有急事?”正好睡醒的南宫文容一脸担忧,立在她的屋门外,没有进去。
“你进来吧。”牧九歌看了他一眼,转身,从书桌上拿过一东西,示意他看。
“这是点灯的油脂,可是有问题?”南宫文容接过,一脸不解。
牧九歌猜到他不懂这,她也没想将她知道的故事说给他听,但却换了个方法,“我以前从安家古籍上看到过有关这东西的记载,王爷,您要小心使用,这东西听说使用后都有点邪门。”
“邪门?安家古籍?”南宫文容眉轻挑,惊讶不已的望着她。
牧九歌知道要让他相信有点难度,只能道,“王爷应该知道,我哥哥与上古安家是有交情的,安家那下任族长又很喜欢我,就送了些书给我消遣时光。”
她不知道她这么说,南宫文容会不会信,但她知道,只有提醒了南宫文容,清离知道后就一定会采取相应的措失。
果然,在南宫文容归去后,清离知道后,立马去查这些油脂的来源,还让人守在了那,更是将油脂灯换了下来,换上了从城里带出来的夜明珠。
在换上夜明珠的那刹那,船身明显的晃了一下,这让几个为首的人都惊颤不已。
清离更是直奔掌舵处。
牧九歌与南宫文容都没有去,而清离也没有发现什么,晚上依旧是旭在那掌舵,那书生就躺在软榻里睡得正香。
但也因为这,南宫文容对此事更是提了个心眼。
后半夜又特意招来一些上了年纪的渔翁,询问他们是否知道这东西的传说。
那几个有些年纪却依旧脚步轻松的渔翁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你们出海时可有使用过?”
几人又是相互看了一眼,摇头,表示没有。
“你们再好好想想,可有知道别人使用过?”
许久,才有一人颤颤巍巍的站出来道,“回王爷,老翁听说过,这是神赐于我们海边生活人的一种神油,极其可贵,而我们很少有人得到它,但老翁听前辈有人提起过一事,说曾有人得到过,那夜出海没能归来,半夜又是起了飓风,大家都不敢出门,直到第二天早上,在海边发现了那人的尸体。”
那老翁说完,又是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南宫文容对此没放在心上,可却下了令,不许人再用这油脂作灯。
牧九歌听到这故事时却是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她没有忘记昨晚换灯后船身的轻晃,虽然不太明显,但她却能感知到周围并无风,而且船行极稳,如若给一个解释,那就是这片海域有她们大家不为所知的东西存在!
一夜安然渡过,牧九歌去看旭时,旭已睡了,掌舵的已是那书生。
在见到她到来时,朝她投去一笑,但牧九歌却觉得那笑里带着阴森冷戾的气息。等她再细看时,又是那一脸无害的痞笑。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大好晴天,如若今晚能安然渡过,那明晚过后就能到南疆了。
牧九歌算着时日,安抚着心底里那丝莫名的不安。
“小姐,昨晚您没睡好,今晚我给您熬了些安神汤,一会喝了早点睡。”花不语铺好床铺,准备去端她熬的汤。
牧九歌却突的脑袋一灵光,道,“你把这个端去给旭,就说让他晚上喝点,能更精神。”
花不语一愣,不解,但见牧九歌那不容质疑的眼神,只能快速去办。
花不语走后,她立马招来暗桩,“去盯紧她。”
以前花不语是从不给她熬这东西的,哪怕是她再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