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文善见他一直不说话,便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问道,“六弟,二弟说现在就要去事发点派兵打捞,你觉得怎么样?”
南宫翔看了眼堂外,已是月色起,但他却没有过多表示,淡淡的道,“大哥安排就好。”
知道南宫翔的性子,但南宫文善却觉得南宫翔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沉眸中,深深的盯着他,“可现在天色已晚,打捞怕是不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点上灯不就可以了么!”南宫文勇急于立功,以此来洗脱南华皇对他的不好印象,所以对此很是急迫。
南宫翔挑了下眉,却没有作声。
可南宫文善却面露急色,“大晚上的,我们对这里状况也不是很清楚,还是等到明天天亮后再做安排吧。”
哦?南宫文善居然不急,这还真让南宫翔有点吃惊了,按理来说,南宫文善应该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急,因为这是一个大好表现的机会,做好了,尤为可能会被立为太子。可他这会却……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身为皇子,理应为父皇分忧,不能再耽搁了,而且若是不能找出官盐失踪的真相,父皇也不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南宫文勇义正言辞的拒绝。
他自然知道他能来此,如若做好了,那么他,还有贺家,就能重拾兵权,有更多的机会入主中宫了!他得赌一场!
南宫翔在一旁静观着,心里却在盘算着,牧九歌此时在做什么。
正在此时,堂外又有官兵来报,说是发现又捞起一袋子“盐,”可盐袋里装的不是盐,而是……细沙!
这一消息,犹如在沸腾的火上浇了油,顿时连想要再说点什么的南宫文善也惊了,长袖一挥,大声喝道,“去,把东西抬来,本王要好好瞧瞧。”
话音落下,便突地又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大哥二哥,三弟来迟了。”
听到这话,在一旁稳坐着南宫翔唇角微勾,浮起一丝浅笑,看来那人时间抓的还真不赖,不仅事情做的恰到好处,就连他几个哥哥的心思都算的一清二楚,果然聪明啊!
在堂内的两位王爷没想到南宫文容会来,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此时又不能撕破脸面失了和气,不然让他人瞧去落了话柄,传到南华皇那,他们就都不好过了。
于是,两位王爷起身,迎向走来的南宫文容。
“三弟来的正好,我们正要去查那官盐的事,你也过来看看吧。”南宫文善心切的迎上去,将他们要办的事先说了出来,但这话却是说的南宫文容眼眸一垂。
南宫文善却像没看到一般,一脸急切,“刚刚有渔民打捞到失事的装有官盐的袋子了,里面却是装满了沙子。”
“是啊,我和大哥正准备令官兵去打捞呢,三哥也来看看么?”南宫文勇可也不是傻子,这么大的一份功劳摆在他眼前,可不能让南宫文善一个人抢了去。
“回俩位哥哥,三弟我正好也是发现了这么一回事,刚刚在来的路上听到有渔民说从河里打捞起了一袋官“盐”,打开一看,却是一袋沙子,他们正愤怒的抬着往这边过来,于是三弟我也便跟着一道过来了。”南宫文容似是没发现他们俩人话中的意思一般,从善如流的将他的话也说了出来。
心里却是十分不屑,你们俩个想独自吞这份功劳,怕是痴人做梦,此事本来就是我们一族为我设计的,这等功劳怎么能让你们夺了去呢!想让我在一边看看,然后你们就抢功,呵,想的美。
他们三人都算计着谁能夺到功劳,却忘记了一旁还有人在冷眼旁观着。
而城主早已是吓得冷汗直流,这三个王爷都要现在去查看,那不得苦了他吗?他好不容易约了名楼里的艳红姑娘今晚作陪,看来,又得泡汤了。
很快,几位王爷随着城主到了堂外,几个渔民围着一袋装官盐的袋子指指点点的,袋口已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细沙来。
这官盐袋很是讲究,用料很是苛刻,是一种能轻微防水的,也就是一般雨水溅到上面,只要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里面的盐是不会融化的。而且那个盐袋上有用涂了特殊颜料写的大大的两个“官盐”的字样,所以在夜里,都会散发着光来,白天更是醒目。
“果然是……”城主见到那两个字后,身子一软,立马往地上倒去。
“没用的东西。”南宫文容皱了下眉,暗骂,表面却没有作声,依旧往前走去。
一些老百姓早已听到此等怪事围了过看,见到几位王爷和官兵过来,吓得连忙往后退去。
南宫翔从南宫文容过来就没再作声,只是跟在众人身后,默默观看着,他想看看那个人到底还想做什么!
他也想知道她胆量到底有多大,能将这件事做到多大!
其实南宫翔是想多了,牧九歌没有其他意思,只想将此事透过他们谁的手揭开而已。
南宫文勇一看到从袋子里流出的沙子,立马怒了,大步向前,手一抬,那满袋子的东西便都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他沉着嗓子低吼,狠狠的一拳捶打在沙子上。
南宫文容望着那满袋子的细沙,沉了沉眸,但继而转换成温文儒雅的神色,轻声说着,“似乎是有人在恶作剧,将沙子故意装进这袋子里,然后来糊弄我们。”
说完,他目光一扫颤颤巍巍站在他眼前的渔民,温和的说,“你们说说,是怎么打到这些沙子的?”
几个渔民何时见过皇家人,吓得扑通扑通的直跪在地上磕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南宫翔发现,这几个渔民身着简朴,而且衣服上都打着补丁,衣袖与裤腿高高挽起,有些还是打湿了,滴着水,露在外面的皮肤黝黑结实不说,有的还泛着一股子白,那是被太阳暴晒后留下的痕迹,从他们身上也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鱼腥味,可以看出他们的确是这里的渔民。
南宫文勇见他们几人都不说话,立马吼道,“问你们话呢,你们难道都聋了哑了不会说话啊!”
“二哥,声音小点,你这样会吓到他们的。”南宫文善略带嗔责的喝南宫文勇,继而向前一步,走向众人,微俯身,去扶那些人起来。“你们都起来,本王不会打你们,也不会骂你们,本王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打捞到这些东西的。”
南宫文善的话音很是柔和,而且在他的故意克制下,音色更加无害,那些渔民一时间都忘记了害怕,随着他的动作而起身,当然,南宫文善不会在这个时候抽身,而是一手扶着一个渔民的手,在触到那焦燥的皮肤后,他再次微微一笑,“别害怕,我二弟也只是嗓门大了点,但他对大家并无恶意。”
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柔和,也许是他的话让大家感动了,其中一人壮着胆,上前一步,却依旧带着一些怯意,喃喃的开了口。
“回王爷的话,我们是这里的渔民,世代都以捕鱼为生,今天下午风和日丽的,便相约一起出去捕鱼,放网许久,鱼没捞到,最后一网却是捞了这个上来。”
那渔民说着,用手怯怯的指了指那盐袋后继而说道,“当时我们几个很是气郁,也很好奇,怎么会打捞上这个来,后来看到这两个字还闪着光,心里就慌了,可能撞到事了。”
“哦?你们认识这两个字?”南宫文善轻哦一声,继而问。
渔民摇了摇头,“我们不认识,但是我们都知道啊,只有我们吃的官盐袋子上才有这两个字啊!”
“是啊,当下我们就慌了,立马将这袋子盐抬到岸上。”另外一个渔民连忙点头附合。“当时我们不知道怎么才好,私藏官盐可是死罪,我们可不想死啊王爷。”
“那你们怎么会打开?”南宫文容在一旁疑惑的问。
渔民似乎有点怕他,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目光继而落在南宫文善脸上。似乎想从南宫文善脸上得到什么确定。
南宫文善看出了他们的害怕,心里喜极却也同样充满鄙夷,但这个时候不能表露出这些,他继而温和的望着他们道,“不用害怕,本王恕你们无罪。”
“谢王爷!”几个渔民听到这话后又是长松了口气,相互对视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全都落在那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渔民身上。
那开口说话的渔民似是受到了鼓舞一般,长吸了口气后平复着心底的害怕后才继而道,“我们本来也不想打开的,可小民们真的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官盐,所以……”
“所以你们一好奇,便打开了。”南宫文勇连忙插嘴,但语气却是很不善,满是怪罪,吓得那几个渔民立马又是扑通跪倒在地,直磕头求饶。
“王爷饶命,王爷铙命啊,小民们也只是想看一眼,看一眼就送来官府,可没想到,没想到一打开,里面全都是沙子,当下我们就傻眼了啊!”
“你们确定不是你们把盐偷偷换了,然后再装上沙子来胡弄本王?”南宫文容在一旁皱着眉,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