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府的人不是自诩团结有爱吗?
她倒要看看琴府剩下的这些人有多有爱,她要他们尝尝提心吊胆,互相猜疑的滋味,她要他们试试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
在琴琬的授意下,这次的审问结果很快就传遍了盛京,众人唏嘘,想琴东山当初是如何的叱咤风云,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
众人还以为,凭着琴东山的能力,琴府还有重回辉煌的一天,却不想琴东山就这么没了。
众人不是不看好琴明轩,只是现在的琴明轩还支撑不起琴府,一个白身,既不能入仕,又没有经商,琴府日后该何去何从?
外界的猜疑与观望,并没有影响琴琬接下来的计划,只不过,看着座位上沉着脸的男子,琴琬心里十分没有底气。
“这么大的事,你事先也不告诉我,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褚凡用教训孩子一般的口吻对琴琬说道。
琴琬无辜地坐在他对面,低头不语。
“怎么,知道理亏,不敢说话了?”褚凡硬着心肠问道。
琴琬搓着手里的手帕,就是不抬头。
褚凡气得笑了出来,“有这么委屈吗?我可有说错什么?”
琴琬夸张地耸了耸肩,抽着鼻子抬头。
黑黝黝的眼珠子蒙着一层水雾,鼻尖发红,贝齿咬着唇,哀怨地看着褚凡。
褚凡叹气,心里顿时一软,“好了,好了,我不过是担心你,说了你两句,也没说什么重话,你怎么就哭了。”
“你凶我!”琴琬控诉。
褚凡无奈地摊开双手,“好,我什么都不说了,行了吧?”
琴琬不答,只拿眼瞅着褚凡。
褚凡哭笑不得,“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你的,要不,你打我两下?”
捉着琴琬的手,朝自己脸上打。
琴琬忙将小手握成拳头,“我不像你,蛮不讲理,我是讲道理的人,不滥用武力。”
褚凡忙受教地点头,“是,是,安平县主教训的是,小的就是一粗人,只会用武力,日后一定改,日后小的一定做一个讲道理的人。”
琴琬满意地眯了眯眼,“这还差不多。”
褚凡拿琴琬没辙,他明明是要兴师问罪的,怎么现在成了他的批斗大会了?
琴琬得了便宜卖乖,忙拽着褚凡的胳膊,将他拉回椅子上,谄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会发展成这样,所以就没给你说。再说,你最近不是很忙吗,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你了。”
“之前你答应我什么了?”褚凡再次提醒琴琬。
琴琬吐着舌头说道:“我是答应你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提前告诉你,在你的监视,啊不对,是保护下才动手。”
见褚凡脸色不好,琴琬忙改口。
褚凡也不计较琴琬挑衅的话,只细声说道:“我不是要监视你什么,你也知道琴府那边的都是些什么人,明的我不担心,我就怕他们暗地里对你做点什么。就像这次,你明知道这么危险,还非要去相国寺。别看我,再看我,我还是这
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没说你这么做不对,我只是希望你能先告诉我,我好安排。”
琴琬受教地点头,保证道:“不会有下次了,琴府那边的人不敢招惹我,若是他们真的不怕死,我要动手前,也会找你,听听你的意见。”
这还差不多。
褚凡脸上这才有了笑容,“我不是要约束你,只是担心你万一处理不好把自己陷入被动,让琴府的人反击。”见琴琬这次是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褚凡才问道,“说吧,这次是怎么回事。”
琴琬捂着嘴,贼呵呵地笑了,“不过是琴老夫人咎由自取罢了。她要冯嬷嬷买、凶杀、人,琴明箐是知道的,她找上我,也是想向我卖个好,让我知道她是站在我这边的,我欠她一个人情,日后还她一门美满的亲事。”
说到这里,琴琬嘲讽地笑了,“她的想法很好,毕竟我也是琴老夫人的孙女,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把她怎样,只会自己注意点,保命为主。退一步说,万一我要对琴老夫人怎样,也是我与琴府的恩怨,与她没有关系,相反,她还是帮过我的人,我得感激她,所以,不管我做什么,做与不做,对她都没有害处。”
褚凡笑了,“琴府没一个省心的。”
琴琬撇嘴,“至于琴东山,应该是琴明月的意思了。”
“你是说章睿舜?”褚凡一点就透。
琴琬嘲讽地笑了,“除了章睿舜,谁还能让琴明月做这样的事。”
“蠢货。”不知说的是章睿舜还是琴明月。
琴琬无辜地耸肩,“琴明月怀上孩子了。”
褚凡眸光微闪,“娇娇,我们什么时候也生个孩子?”
琴琬白眼,“等我先过门再说吧。”
褚凡笑得温润如玉,“说到这个,过两日我就下定。”
琴琬嘿嘿笑了两声,“这次不会出意外了吧?”
褚凡紧眼,“这次,就是下刀子,我也会把小定送到。”
琴琬捂嘴偷笑,“其实也是姨母要求太高了。”
“那是必须的,”褚凡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未来的端王世子妃,给你的,自然是最好的。”
琴琬脸上的笑容一僵,她以为自己就算不期待这门亲事,可也会淡然接受,对她而言,对县主府而言,这门亲事无可挑剔,是最好的,可不知为何,先前心里那一点点的抗拒……又是为哪般?
见琴琬不语,褚凡以为她面浅,便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回到先前的正事上,“章睿舜这么急着要琴东山的命,是因为琴东山手里的东西?”
琴琬点头,“琴东山为章睿舜卖命,外面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做的,手里有不少章睿舜的把柄,现在琴东山没了官职,琴明轩连功名都没了,既不能帮章睿舜继续做事,也不能帮衬琴明月,对章睿舜而言,是弃子,是累赘,章睿舜势必会放弃他,你觉得琴东山会甘心?章睿舜担心琴东山会用手里的东西要挟他,最好,最省事,最没有后患的方法,就是灭口。可他是太子,不能做这样的事,所以,只能暗示琴明月。日后,就是这是败露
了,也是琴明月做的,与他无关。”
“他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褚凡冷笑。
琴琬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新染的颜色,刺目的红,黝黑的眼珠子上像是覆盖了一层红色的薄纱,撩拨着她心底蠢蠢欲动的嗜血。
“摘不干净的,琴东山不傻,手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被找到。”
“你知道在哪里?”褚凡笑眯眯地看着琴琬。
琴琬却摇头,“我又不是琴东山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这些?不过呢,比起琴东山手里的那些东西,我对妓院更有兴趣。”
“琴东山手里有妓院?”褚凡皱眉,看着琴琬,突然笑了,“章睿舜的?”
琴琬点头,“这些年,章睿舜靠着这间妓院知道了不少小道消息,得了不少好处,做了不少腌臜的交易,拉拢了不少人。”
“你要妓院做什么?”褚凡问道。
“玩玩。”琴琬冲褚凡挤眉弄眼。
褚凡最是了解琴琬,自然知道这不是她的意思,所以听到琴琬的回答,只笑着看着她。
最后,还是琴琬沉不住气,摸了摸鼻子,讪笑道:“章睿舜不适合做太子,把他手里的势力拿过来,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失败,你不觉得这是件很有趣的事?”
“那你支持的是哪位皇子?”
“还没想好。”琴琬老实地说道。
最初,她要这间妓院,无非是想更快,更清楚地知道朝中大臣的动态,知道他们私底下的交易,顺便接手章睿舜的势力,但是要问她支持哪位皇子,她还真没想过。
前世,章睿舜继位太过顺利,其他几位皇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那些人,甚至连取代章睿舜的念头都没冒出来就被打压了,有了前车之鉴,谁还敢与章睿舜斗?
就是章逸晔,最后的结局也不好,剩下一个章钰熙,却是做了游方和尚。
琴琬皱眉。
她之所以不轻易站队,一是对皇家的事不感兴趣,那个位置谁有兴趣,谁去争,再者,她的身份,舅舅家的身份都很敏感,若是轻易站队,若是成了还好,要是失败了……
那一百三十八颗头颅垒砌的山,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在她梦里出现,提醒她,前世护国公府灭门,就是因为她!
因为她的愚蠢,她的贪婪!
“娇娇?”见琴琬脸色不好,褚凡唤了一声。
“我没事,”琴琬眨眼,收回恍惚的思绪,“我没有支持的皇子,这是皇家的事,与我无关。”
褚凡赞同地点头,“你能这么想最好,这种事,说白了,其实就是章家后宅的事,我们只是臣子,是外人,不插手章家的家事,更何况,这种事不是一般的事,弄不好要掉脑袋的。”
“我没那么笨,”琴琬不耐烦地说道。
褚凡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才多久不见,脾气就长这么大了,是嫌弃我了?”
“不是,就是觉得烦,章家的事没完没了。”琴琬不满地说道。
褚凡安慰道:“快了,很快就会结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