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殿下那边出事了。”桂圆一脸的鄙夷。
“又怎么了?”琴琬说得是“又”,想来早就知道章睿舜不会轻易离开,她甚至连脑袋都没抬一下,仔细看着手里的书信。
那是萧景行给他的,这些年,萧景行成长得很快,琴琬知道是有人暗中扶持的原因,不过,这是萧景行的决定,她不做评论,既然是联盟合作,自然要付出点什么,萧景行认为自己给得起,合作就可以继续。
而她在萧景行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她与萧景行之间,更像是彼此扶持的关系,她帮着萧景行脱离镇山王府,萧景行帮着她搜集她要的消息。
就像现在。
琴琬看着手里的密信,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这些都是琴东山这些年的往来账目,有明面上的,也有私下的,单看那一笔笔的数字,就知道琴东山这些年过得不错,甚至比当初他们在相府的时候还要好。琴琬实在想不出哪种生意能有如此富足的进账,不过,她也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越是让人羡慕的收入,背后隐藏着足以致命的秘密。
桂圆不满地看着自家小姐的心不在焉,抬高音量,说道:“小姐,您就一点也不担心,看样子,那边的人是不会走了,他们这样赖在这里要到什么时候?我们防备得再好,总有疏忽的时候,万一……”
桂圆哀怨地看着似乎还没明白这件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的琴琬,“小姐,护国公就快回京了,殿下这个时候受伤住进来,傻子才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不就当我们是傻子吗?”琴琬放下手里的密信,好笑地看着桂圆,“没想到,我家桂圆还有这种觉悟,不错,不错。”
“小姐!”桂圆跺脚,“奴婢心里急的不行,您却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您……”
琴琬故意眨巴眨巴眼,等着桂圆继续,桂圆却愤恨地转身,不再搭理琴琬。
琴琬这才摇头,说道:“早就知道的事,何必大惊小怪?章睿舜自视清高,以为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是傻子,这次他本想以退为进,却不想弄巧成拙,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所以只得在自己身上做文章。他也真狠得下心,想想也是,眼下,其他皇子渐渐崭露头角,他虽然还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可从年后起,老……皇帝伯伯就没有再委派任何事务给他,他自然心急。大舅舅要回京了,这是他的机会,把握好了,他还可以再拼上一拼,琴明月虽然是‘凤女’,可要知道,我才是皇帝伯伯心里的太子妃,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救了我,又在县主府养伤,这样的流言传了出去,光是百姓的口水,就得逼迫我就范。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大舅舅自然待他不一样。只是,章睿舜未免算计得太好,太自以为是。”
章睿舜的狠心,琴琬前世就领教过,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桂圆呲牙,“还以为身为殿下会有多聪明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琴琬笑道,“这主意肯定不是章睿舜自己想的,他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战术,也不会是云皇后。”
“为什么?”桂圆好奇地问道。
“云皇后怎么会想出这么愚蠢的办法?更何况,章睿舜受伤,她来探望的时候,脸上的害怕可不是假的。”
“那不一定,”桂圆反驳道,“宫里的人最会演戏,像她这种老妖婆级别的,演技可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
琴琬却摇头,“云皇后手段阴狠,那是对别人,对章睿舜,她是绝对不会用这种危及他性命的手段。别小瞧了母亲护崽的力量,宁愿摧毁别人,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危险中。”
“那小姐的意思,这既不是殿下的主意,又不是云皇后的主意,那会是谁的?”桂圆更加好奇了。
琴琬抬眸,看着客院的方向,微微一笑,“不是还剩了一个吗?”
“琴明月?她?”桂圆嫌弃地白眼,“不是才女嘛,应该想个段位更高的主意啊。”
“对了,你还没说,章睿舜对自己做什么了?”琴琬将密信递到蜡烛旁边,看着它化成灰烬,才温吞吞地问道。
桂圆原本淡去的愤怒骤然汇拢,尖着声音说道:“还能做什么,不过是伤口裂开,体内余毒未清吗?”
“余毒未清?”琴琬讥笑,这个借口,着实拙劣,太医前后的说法自相矛盾,他们也真敢用。
“小姐,要不找夫人想想办法?这些人整日进进出出的,太碍眼了。”
琴琬却摇头,“我最讨厌这种没完没了的算计,既然他们削尖了脑袋,不惜用这种方法进来了,总的让他们带点什么出去吧。”
“可是,小姐……”桂圆面露疑惑。
琴琬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是我的地盘,他们能带什么出去,自然是我说了算。”
霸气的宣言,不容质疑的语气。
章睿舜还是留下来了,为此,琴明月还特意去见了白芷水,歉意地说明了情况。
白芷水大度地表示,一切以章睿舜的身体为重,有什么需要支会一声即可。而琴琬虽然没有过多的表示,似乎也默许了琴明月等人留下。
五日后,琴睿焯与萧景行回来了。
两人是跟着先前部队提前回来的,虽然两人才回军营不久,可因为白华风回京述职的原因,两人也跟着回来了,一进县主府,两人直奔琴琬的院子。
“娇娇!”略带质问的话才说出口,琴睿焯就叹了口气,放缓声音说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与娘商量商量?”
“商量了,你看到的,就是我们商量的结果。”琴琬不怕死地说道。
琴睿焯气得磨牙,却舍不得说句重话,“你厉害了啊,都会引蛇出洞了。”
琴琬双手抱拳,“承让,承让。”
“你……”琴睿焯怒极反笑,“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
琴睿焯自然是了解琴琬的,所以才忍住心里的愤怒。
琴琬耸肩,“顺其自然呗,我就是想看看章睿舜蠢到什么程度了。”
“府里的人都安排好了?”见琴琬点头,琴睿焯才放心地说道,“明儿大舅舅回京,我们这里也会热闹了。”
琴琬突然歪着脑袋说道:“大哥,景行,你们说,要是我们到大舅舅那里,而不是大舅舅他们过来,章睿舜会是什么反应?”
“他可能会跟着去。”萧景行一本正经的语气,仿佛说着一件很严肃的事,可琴琬却莫名地听出了喜感。
琴睿焯与萧景行并没有去探望章睿舜,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所谓的恩情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琴琬另有打算,两人早就杀上门了,忍下弄死章睿舜的冲动,两人陪着白芷水一起用了晚饭,又说闹了一会才回到琴琬的房间。
“娇娇,这是边关最流行的首饰,看看,是不是比我们这里的要大气许多?”萧景行献宝似的将一个不大的木盒递到琴琬面前,这些都是他这个月收集起来的,据说在边关很流行的首饰。
这些首饰比盛京的要粗狂一些,却不粗糙,相反,不管是设计还是手工,比盛京的大气太多。承然,盛京也不乏那种,专门给世家大户设计的,给主母佩戴的大气首饰,不过两者完全不一样、前者是骨子里的大气与豪放,是边关百姓特有的性子,不拘谨,不约束,是豪迈的爽快,而后者的大气,是刻意培养的气势,是气势,不是气质,是从一开始就要镇压什么的气势。
“你该不是又要我帮你保管吧?”琴琬眨眼。
“这是送给你的。”萧景行目光灼灼地看着琴琬,“娇娇喜欢吗?”
不等琴琬回答,琴睿焯就有些坐不住了,“娇娇,别看他的,看看我的,我的比他的好。”
挤开萧景行,琴睿焯拿了个包裹给琴琬,“这是大哥给你寻来的孤本,你一直很想要的,大哥找了很久。”
琴琬眯眼,看着琴睿焯与萧景行大眼瞪小眼。
“小姐,少爷。”娇娇弱弱的声音,带着几许婉转。
琴琬眯眼,看向门外。
锦茹站在门口,怯生生地看着萧景行,眼底满是眷恋。
“你来做什么?”萧景行脸上的笑意一收,不满地看向门口。
锦茹低声说道:“少爷,奴婢把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您什么时候就寝。”
哟,还管起主子就寝的事了?
琴琬好笑地朝萧景行瞄去,故意眨了眨眼。
“你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我什么时候就寝,与你无关。”萧景行冷冰冰地说道。
锦茹面色一僵,“少爷,您一路奔波,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儿说也一样的,”瞟向琴琬手里的木盒,锦茹眼底划过一丝嫉恨。
“怎么,你手里的权利大到可以管主子的事了?”不知为何,萧景行有些烦躁,他偷偷瞟了琴琬一眼,见她面色无异,才微微放心。
“奴婢不敢。”锦茹突然跪下,“奴婢只是担心少爷的身体,少爷一路奔波,风餐露宿,回来应该好好休息,奴婢知道少爷有话与小姐说,不过,小姐一向以少爷的身体为重,不会让少爷待很久。奴婢等了一会,没见少爷回来,所以才擅自做主,到了小姐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