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我愿意!”激动中,萧景行扯到了后背上的伤口,疼得他直呲牙,心里却乐呵呵的。
芷院。
“啪。”
白芷水将手里的纱布重重摔在桌上。
“夫人,”夏嬷嬷担心地看着她,“那些人太张狂了!”
白芷水紧眼,“这些人,明显是冲娇娇而来。”
她心里疑问重重,那些人看似针对他们每一个人,可她怎么说也是护国公的嫡女,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
这次截杀他们的人,明显是两拨不同的人,她最初怀疑是纪氏所为,可她也知道,以纪氏小心的程度,绝对不会同时派两拨人出来,更何况,那两拨人明显就不是一伙的。
那会是谁?
两拨人都是针对琴琬。
不管对方是想拿捏琴琬来威胁她,还是单纯地,只是针对琴琬,这次没有成功,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得在对方再次出手前,做好准备。
只是单纯地防备?
不,那不是她的性格。
白芷水冷笑。
她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她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她的女儿动手。
“这种招数用一次就够了,我不会让娇娇与当年的我一样!明儿,你随我回趟护国公府。”
“是,夫人。”
娇苑。
琴琬坐在绣墩上,手里捧了杯热水,看着在屋子里乱转的琴睿焯。毕竟都还是孩子,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琴睿焯像只没头苍蝇在屋子里乱转,好几次径直走到琴琬面前,似乎有话要说。微张着嘴,半晌,再次陷入下一波的闷头乱转。
终于,在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他站在琴琬面前,一脸凝重地说道:“娇娇,大哥日后会好好跟着武师傅学武,一定会保护好你!”
妹妹手臂上的红肿,还盘亘在他脑海里,这次是他们运气好,身边带的人够多,要是万一……
琴睿焯不敢想下去。
是他小瞧了那些人的贪心,是他低估那些人的胆量。
琴琬深深看了琴睿焯一眼。
上次他们从护国公府回来,大舅舅送给大哥一个武师傅,琴睿焯兴奋了好几日,跟着师傅练了一段时间后,兴致就不高了。虽然每日还是会练习,可没了那股子执着和认真,进度也就慢了。
今天发生的事,大大刺激了琴睿焯。
萧景行虽然跟在了琴琬身边,可因为他本身身边还有两个人,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身上的伤经过暗卫包扎后,为了能尽快地到琴琬身边,他带伤回到镇山王府。
原本以为一顿饭的功夫他就能回来,可一直等到晚饭后他都没有回来。
琴琬正准备让琴睿焯身边的小厮到镇山王府去问问,荔枝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进来了,“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大呼小叫地做什么,多大的事?别一惊一乍的!”一向稳重的桂圆狠狠瞪了荔枝一眼。
荔枝吐了吐舌头,“小姐,外面有个丫鬟求见,说是萧景行身边伺候的人。”
“丫鬟?”琴琬诧异地看着荔枝,“他的人找我做什么?”
“好像是萧景行那边出事了,具体的,奴婢没问。”
“你怎么不问清楚?”桂圆不赞同地看着荔枝,“平时那么聪明一个人,今天怎么犯浑了。”
桂圆故意刺了荔枝一句。
荔枝白眼,回头对琴琬说道:“小姐,那奴婢再去问问。”
“不用了,把人带进来吧。”琴琬说道。
一刻钟后,荔枝再次回到“娇苑”,身后跟着一名怯生生的丫鬟。
琴琬抬眸,扫了一眼。
柔柔弱弱的小人儿,半埋着脑袋,似乎很害怕。
“小姐,人带来了。”
荔枝话音刚落,锦茹就“噗通”一声跪下了,“求小姐救救我家少爷!”
急切的语气,浓烈的关心。
“你是……”琴琬不确切地看着地上的人。
锦茹心急,不合规矩地迎上琴琬的目光。
琴琬微微愣神。
精致的小脸,虽然营养不良,可不难看出日后的风采,单看相貌,谁也不会认为地上那人是个丫鬟。
这样的五官,很多官家小姐都比不上,除了身上的气息弱了些,十足十的一名娇小姐。
只是……
琴琬眼底眸光微闪。
她没有看错,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她还是看到了那人眼底的愤怒与鄙视。
愤怒她能理解。
萧景行怎么说也是这人的主子,现在成了她的下人,作为萧景行身边的人,自然不甘心,更何况,萧景行还因为她受伤了。
只是鄙视?
琴琬摇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哪一点能让这人鄙视的。
“回小姐,奴婢是少爷身边伺候的丫鬟,叫锦茹,这次奴婢贸然打扰,是想求小姐救救我家少爷!”说完,锦茹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萧景行出了什么事?”问这句话的时候,琴琬并没有什么担心的,既然镇山王妃答应了萧景行,只要她愿意留下他,他就可以留在相府,所以绝对不会为难他。
“回小姐,少爷发烧了,奴婢求了好久,府里都没有人肯帮少爷请大夫,奴婢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求到了小姐这里。”
琴琬眯眼。
她能听出这人对萧景行的关心,更能看出她对她的轻蔑。
呵!
活了两世,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下人当面轻视,好歹,她曾经也是皇后啊!
锦茹说了半天,见琴琬不表态,这下真的急了,又磕了几个头,“小姐,求您救救我家少爷,求您救救我家少爷!”
琴琬却歪着脑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锦茹一愣,随即回道:“回小姐,奴婢叫锦茹。”
锦茹?
琴琬眸子一缩,望向锦茹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审视。
锦茹!
未来的战王妃!
她之所以有这个印象,还是多亏了冷宫里那些无所事事,又特别八卦的宫女和太监们。
她当时还唏嘘了一番。
不过是仗着小时候的情分,一路陪伴在萧景行的身边,竟然还真被锦茹等到了滔天的富贵!
也该是锦茹的福气,在萧景行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悉心照顾。他日,萧景行一飞冲天的时候,念着小时候的情分,娶了这个丫鬟,且身边只有她一人。
琴琬虽然没有见到日后的萧景行与战王妃,可不难想象贵族圈里对战王妃的排斥与巴结。
排斥,是因为战王妃的身份。
一个伺候主子的下人,不过是因为主子念及情分,才给了显赫的身份,要她们与一个丫鬟平起平坐,那是对她们的侮辱!
巴结,也是因为战王妃的身份。
战王是谁?
是继镇山王之后,龙都最尊贵的男人!
仔细瞧瞧,锦茹这模样还真配萧景行。
琴琬多看了锦茹一眼。
娇娇弱弱的模样,男人最喜欢的那种,一看就有保护欲,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垂下眸子,露出欲说还休的表情,没有一个男人不愿意挺身而出。
“你是镇山王府的家生子?”琴琬问道。
“回小姐,奴婢是王妃从外面买回来的。”求了半天都不见琴琬动容,锦茹心里不仅焦急,更是恼怒了。
琴琬无视锦茹眼底的不耐,只勾了勾唇。
没有人会选择锦茹这种人做丫鬟,就是她没那个心思,可主子能放过她?
又是跟在萧景行身边,青梅竹马长大的,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成了。她才不相信镇山王妃没抱着这样的心思,只是,千算万算,她没算到萧景行会有如此的功绩,连带着锦茹都一飞冲天。
萧景行娶了锦茹,非但没有被人不耻,反倒被传成了重情重义。
世人就是这样,黑的白的,全凭大家的一张嘴,众口铄金不就是这样?
“小姐……”锦茹不合规矩地催促了一声。
“我知道了,”琴琬朝荔枝看去,“准备马车,我去看看。”
“小姐……”荔枝诧异地看着琴琬,“要不,奴婢走一趟?”
“无妨,”琴琬坚持道,“我也该亲自向王妃说明。”
既然决定收留萧景行,规矩上也该亲自向镇山王妃说明。
一行人到了镇山王府,琴琬先去拜见了镇山王妃,王妃倒也大度,听了琴琬的说辞,只道:“既然安平县主喜欢,也是那孩子的造化,你也知道那孩子在府里身份尴尬,本王妃是有心无力。府里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我管得了一个,管不了全部,那孩子也是个倔的,有什么委屈也不说,我知道的时候,事情都过去了,不好处理。”
镇山王妃一脸的无奈。
琴琬对镇山王妃的话不置可否。
“既然安平县主愿意让景行在身边伺候,那就带走吧,他跟在县主身边,本王妃也放心。”镇山王妃顺水推舟,将萧景行推了出去。
琴琬自然明白镇山王妃的意思。
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她刁蛮任性,带走萧景行,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她强人所难,强行从镇山王府带走一个庶子,像面首一般养在身边,相信,过不了多久,盛京就会有很多版本的传言,有说她刁蛮任性,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的,也有说萧景行自甘堕落,为了脱离穷困的生活,甘当面首。
不管是哪种,都不是好的。
向镇山王妃告辞,琴琬跟着锦茹到了萧景行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