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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禁制打开,洞穴的另一端出现了大群人影。
而除了原先的十四人之外,又多了两位须发灰白的老者,眉目五官略有神似,各自的脸色有些紧张,双双趋步而来,分别拱手出声:“孙儿上官鸿、上官海,拜见祖伯。一时失察,险些酿成大错,请您老责罚!”
上官义随同两位老者见礼,却是微微诧异。他身后的上官剑、上官巧儿,以及田奇、牧羊等众人也是错愕不已。
眼前并无所想象的打斗,或是血腥的场面,而是一老一少、一坐一立,相处融洽的情景。
无咎却是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暗暗提着小心。
突然冒出来的两个老者,应该与上官义同辈,而修为更胜一筹,应该是筑基的高手。天水镇的上官家,果然不可小觑。
上官天羽依然坐在桌前,沉着脸道:“你二人自顾闭关,却将偌大的家业交由上官义一人打理,使他无暇修炼,真是岂有此理!各自给老夫轮换掌管家务三十年,不得有误!”
自称上官鸿与上官海的两位老者不敢忤逆,恭敬称是。上官义则是神色感激,低头不语。
上官天羽教训完了自家的晚辈,不容置疑又道:“那青衣女子上前来——”
在场的众人循声看去,不明究竟。
青女有些意外,慢慢越过人情走到近前,怯生生施礼道:“青女拜见前辈!”
上官天羽稍加端详,语气放缓:“你这女子,虽为阳身,却阴气太重,分明是神魂离体之兆,又是如何踏上仙道,不妨说与老夫听听!”
青女神色微变,迟疑出声:“晚辈……晚辈妊娠十月,产下死胎,又因失血太多而昏迷不醒,被夫家遗弃荒野。所幸晚辈命不该绝,而醒转之际,迥异常人,如此这般……”她话语声愈来愈低,苍白的脸色有些吓人。
上官天羽拈须沉吟,语重心长道:“你命魂不全,只得修炼鬼道,而灵霞山不收鬼修,你且拜在老夫门下,或有一番成就也犹未可知!”
青女眼光慌乱,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挣扎了片刻,双膝软软跪地:“弟子青女,拜见师父!”而她话音未落,人群中蹿出一道矮胖的人影,跟着“扑通”跪下,咚咚磕了几个头,欣喜道:“弟子出身鬼修,恳请祖宗收入门下……”
那是田奇,是个见缝插针的家伙。若能拜入上官家的家祖门下,无疑是捡到了大便宜。
上官天羽脸色一沉,叱道:“滚——”
田奇吓得一哆嗦,有些茫然。这位祖宗不是喜欢鬼修吗,缘何前后不一?而他不敢啰嗦,忙又讨巧般地磕个头,这才爬起来躲开,来去很是利索。
上官天羽像是耗尽了耐心,站起身来大袖一甩:“你三人留下,其他人都给老夫滚开!”
无咎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没事人一般,见到驱赶,抬脚就走。而他经过青女的身旁,微微一笑。对方兀自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初次见到那女子的时候,便觉着有些古怪。不过,她似乎还有隐瞒!
众人慌忙涌向来时的传送阵,田奇更是跑在前头。上官义启动阵法,五人一行逐次离去。片刻之后,只剩下了无咎与华如仙、孔滨以及牧羊四人。华如仙兄弟俩心有疑惑,神色躲闪。牧羊则是面带钦佩之色,咧开大嘴呵呵直乐。
当上官义送走了最后的四人,便听上官天羽吩咐道:“上官剑与上官巧儿,乃是我族中小辈中的菁英,不容有失。你且随同前往灵霞山走一遭,途中有个照应,返回之后,即刻闭关修炼!”
他忙拱手称是,抬脚走入阵法,话语声再次响起:“那个无咎年纪轻轻,油嘴滑舌,举止无赖,却又修为诡异,且于途中多加留意而以免节外生枝。哼——”
只见上官羽哼了一声,恼怒道:“那小子竟敢以灵霞山门主的弟子自称,岂不知妙祁早已失踪多年,他是将老夫当成了三岁小儿哄骗呢,真是荒谬!你且查清他两把飞剑的来历,不知道是否与上官天康、或是另外的高人有关。老夫不想招惹祸端,否则饶不了他!”
上官义站在阵法之中,斟酌道:“不如由晚辈暗中动手……”
上官天羽叱道:“那小子对于上官家并无恶意,不然你的剑珠也救不了你!”
上官义不敢争辩,掐动法诀消失在传送阵之中。
余下的两位老者面面相觑。
上官鸿诧异道:“祖伯放了那小子,是为了天康祖叔?”
上官海点了点头,不解道:“天康祖叔寿元耗尽,转为鬼修,如今下落不明,怎会与那小子有关?”
上官天羽手拈长须,黯然一叹,自语道:“鬼修者,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实属无奈啊!而我那兄弟,自幼才智过人,本该有番成就,却偏执于机巧,最终自食其果!怪只怪他当年的一次意外收获,据传乃是苍帝的遗物。他以为天命所归,整日里冲着一张兽皮经文苦修不辍,谁料到头来一事无成,反而荒废了修为,耗尽了寿元,而不得不转为鬼修。而他纵然如此,犹不悔悟,被我训斥之后,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据说三番五次夺舍不成,修为一跌再跌,直至再无音讯!”
他稍作沉吟,接着又道:“而那叫作无咎的小子,分明一个羽士小辈,却藏剑入体,分明就是筑基、金丹高手才有的手段。尤其他的飞剑,为魔煞凝练,极为罕有,称之为神器也不为过。而老夫活了千年之久,有所猜测……”
上官鸿难以置信:“莫非是传说中的九星神剑?”
上官海附和道:“祖伯多虑了!那小子何德何能……”
“但愿是老夫多虑了!”
上官天羽无意多说,拂袖道:“滚吧、滚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夫也顾及不了许多!”
上官鸿与上官海躬身施礼,双双返回传送阵离去。
上官天羽独自默然片刻,转身坐在石桌前。
青女依然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孽障,你是要死要活?”
“师父饶命!”
“哼!你害人母女,又想混入仙门,真是胆大妄为!”
“小女也是无奈……”
“罢了,老夫也是脾气不好!你从此以后改名女魃,勤修善行!”
“多谢师父!”
“之所谓,达观之士无哀乐,随心而安有天地。而说法容易,却难以践行啊!不过,那个小子虽有诸多不堪,却也顺遂自如,方寸不乱,喜怒由心,境界自成!”
……
这是一片寂静的峡谷,远处青山叠嶂,近处草木茂盛,四周景色优美。
而峡谷一侧的古木掩映之下,有个隐秘的洞口。
便于此时,十余道人影陆续走出洞口,却没有远去,而是在树林中驻足等待。
上官剑、上官巧儿、上官熊、上官吕与田奇站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安;扁泉、黑玄、黄谷里、洪远山四人另外凑成一群,华如仙、孔滨与牧羊则是成了伙伴。而无论彼此,均在回头张望。
大伙儿在等待一个人,等待着一个曾被轻视,或是憎恨,而如今又叫人畏惧的人。
无咎慢慢走出了洞口,神色有些茫然。
眼前并非大漠黄天荡,这是什么地方?
无咎禁不住踉跄了下,后退两步,回头吐出一口淤血。而狭窄阴暗的山洞内,又是一阵光芒闪烁,随即冒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上官义!
他稍稍意外,佯作轻松道:“上官道友亲自送行,荣幸之至也!”
他在上官家的地宫中,看似骄横异常,且无所畏惧,实则早已在上官天羽的重击下受了暗伤,却硬撑着不肯示弱,如今终于化险为夷,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原形。
不过,上官义竟然随后而至,他跟来作甚?
上官义走到洞口前,看着地上的血迹,点了点头,释然道:“你能躲过祖伯的一记阴风斩,不死已属侥幸!”
无咎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顺手掐断一根野草衔在嘴里,眼光掠过不远处的人群,转而打量着山谷,问道:“上官家真能折腾,尚不知还要传送几次方能抵达灵霞山?”
他话音才落,有所察觉,诧异道:“这是……”
上官义的手中多出一个玉瓶,温和示意道:“此乃秘制丹药,有疗伤奇效!”
“多谢,不用了!”
无咎一口回绝,转身往前走去。
上官义只得收起丹瓶,随后说道:“由此往东千里之外,便是灵霞山。我受祖伯之命,护送诸位直至仙门!”
无咎脚下一顿,啐了口中的野草:“已然到了灵霞山地界?缘何三年前传送半途,害得我差点丢命……”他疑惑之际,顿作恍然:“哦……内外有别,上官家所用的传送阵自然不同!”
上官义面带微笑眼光一瞥,随即擦肩而过。
尚在担忧中的上官剑等人见到上官义,顿时有了底气,一个个神色振奋,笑逐颜开迎了上来。
扁泉等四位天水镇的修士稍作迟疑,也慌忙口称前辈。便是华如仙与孔滨也是赔着笑脸,很是恭敬有加。唯独牧羊直奔无咎,关切道:“无老弟……”
无咎则是琢磨着上官义的眼神与笑容,心头微微一动。
难道是言多必失,而露出了什么破绽?
事已至此,多想无用。天大的风浪我都见过,又何必在乎曾经的沟沟坎坎!
无咎抬脚走向牧羊,冲着那个高大而又爽快实在的汉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妨,转而面向山谷舒展双臂,长舒了一口气,感慨道:“一别三年,想不到我又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