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心飞出去得太快,事情来的太突然,弄得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愣,静默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反应。
直到她的身体软软地从墙上滑了下来,屋子里面的其他人才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痴的目光微微一顿,然后落在了百里夙夜的身上,他一袭黑色衣衫,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却风采依旧。
全身上下弥漫着一种旁人不曾有过的尊贵,高高在上,慵懒如刚刚睡醒,好像从来不曾出手过。
以他的眼力,刚刚没有注意之下,竟然只看到了一个虚影。
这男人,究竟战斗力逆天到了什么程度?
无痴狭长的眸子逐渐眯了起来,屋子当中的气氛也跟着他一起降到了冰点。
夏如心虽然刁蛮任性不讨人喜欢,可……那是谷主心尖儿上的人啊!
他们还没见过谷主对谁那么宠爱呢!
突然这么飞了出去……咳咳,就在大家以为下一刻无痴会突然发难的时候……
某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所以说嘛……丑女就不要多废话。你看看,惨不惨。”
嘶——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无痴抬眸,目光落在小孩子的脸上,只挥挥手让人把那夏如心抬下去了:“你是……千绝的孩子?”
鬼灵不执著于皮相,若真的算起来,他自己的成长过程,恐怕比小家伙还要快上许多。
他注重的是孩子身上弥漫的那种感觉,有种懒懒的痞气,简直跟闻人千绝如出一辙。
“嗯嗯!”七饭用力点了点自己的小下巴,昂着头笑眯眯地问:“叔叔你是谁啊,叔叔你好好看哦,比刚刚的丑女强多了。叔叔你以后不要把长成那样的人带在身边,破坏美好风景。”
无痴狭长的眸子又是眯了眯,居然认真地点点头:“果然是千绝的孩子。”
闻人千绝一把搂过自家儿子,揉乱了他的头发:“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是货真价实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第一次生孩子,心疼得很。”
她优美的脖颈微微转了转,环视了一周,刀子般的眸子放出凌厉的光,嘴角的弧度却微微上挑,看起来很像是笑着。
红唇微张:“如果我发现他挨欺负了,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
谷中的人能人辈出,不乏有些只认力量,不论道德的。
她可不想一转身的时间七饭有点什么事情,敲山震虎,最好的办法。
众人噤若寒蝉,还用说么?这一男一女霸道得很,哪怕打了谷主心尖上的女人,也是不了了之。
他们谁还敢一攖其锋?
无痴殷红的唇微微上挑,一笑,颠倒众生:“不会。除非谁想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八个字几乎把人吓得腿软,高高在上的谷主跟下方的闻人千绝一起笑得很开心,如出一辙。
“行了,我们先回去了。很累很饿,你知道怎么办吧?”闻人千绝霸气地对无痴挥挥手。
“我会叫人备饭。”无痴嘴角的弧度不减。
一家三口走到门口,闻人千绝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站住了:“对了,赤炎有没有回来过?”
“回来是回来了,带着茱萸兽。房间安排在了你附近,回去便能看到她。”无痴的手指懒洋洋地敲着扶手。
那神兽被整个谷的人觊觎,却落在了她的手里。
“好。”闻人千绝也不再废话,拉着自家宝贝儿就走了。
出门时,她弯着的嘴角迅速恢复了正常……
张开自己的手,她的眼神幽暗如一口古井。
真的……一点力量……都没有了么?
自家夫君出手教训夏如心时,她竟然一点都没有看清楚,跟所有人一样,不知道是谁,若不是凭借猜测,若不是夏如心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她会以为一切都只是错觉。
这样下去,一年之约,如何战?
百里夙夜的目光注意到了小女人忧郁的动作,只是一瞬,她便又痞气地笑起来,跟他讨论着一会儿让七饭住在哪里。
暗般的眸子深邃无比,百里夙夜也假装没有看到她刚刚的担心。
内力消失的原因,他一定会查出来!
夏如心那边很快苏醒了,全身上下疼得要死,叫嚷着让太医来查,却没有发现任何伤……虽然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夏如心显然气死了。
疼的不行,却没有一点伤。
明显是要折磨她,还不让她跟谷主邀宠撒娇。
她烦躁得很,赶走了所有的人,正要躺回床上,忽然发现屋子当中坐了一个人。
眉目分明的少女,兼具成人的妩媚和少女的天真,眼眸中一丝勾人的魅惑感觉,就算她不做什么,也若隐若现。
夏如心吃了一惊:“你怎么进来的!”
赤炎垂眸,伸出嫩白的手指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想来,便来咯。”
夏如心越发警戒起来:“你到底是谁?”
赤炎优雅地喝着那杯水,媚态天成,眼眸抬起,直勾勾地盯着夏如心:“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后者全身一震,夏如心很快恢复了正常,风轻云淡的样子显得更加警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谷主的关系,应该整个谷的人都知道,识相的,就离他远点。”
赤炎一歪头,对她的警告丝毫不在意,反而幽幽把话题扯了回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夏如心不耐烦起来:“你再跟我废话下去,我可要喊人了。”
再看过去,桌边茶杯还在,残茶尚余,而坐在桌边的那个少女人却不见了。夏如心咬了咬唇,刚刚真像是一场梦。
一场……噩梦。
她收拾杯子的手有点抖,一不小心,整个杯子从她手中滑落,摔得粉碎。只能喊人进来收拾。
原本以为谷中对她来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可……夏如心想到了那个全身黑色的男人,俊美如九天帝王,冷酷得高不可攀,眼前时常浮现出他那双暗夜般的眸子。
刚在大殿时,幽幽朝着她望去的那一眼。
刻骨冰凉。
他那天到底看没看到,是自己带人设下阵法,毁灭了闻人千绝所在的空间?不行,这样等下去是坐以待毙,她要找机会试探试探。
还有刚刚奇怪的少女,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那么问?难道……她也知道了一些什么?
夏如心越想越不安,没注意到旁边丫鬟“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小姐你流血了!小姐你的血……”
夏如心这才注意到,自己跟着蹲下去收拾碎片,丫鬟叫了几次自己都没听,这会儿一惊把手指头割破了。而流出来的血……不是红色的。
“烦死了。”夏如心冷着眸,一把掐住了丫鬟的脖子,喀拉一声,拗断了。
吱呀——
推开百里鸢的门,里面明显已经有几天没人住过了。
闻人千绝皱皱眉,还是走了进去,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点着:“奇怪……”
上次她离开时,鸢儿的病还没好吧,怎么她回来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好得这么快?
屋子里的空气是冷的,桌上还放着半张她没有写完的残笺,闻人千绝顺手拿过来看了一眼,幼时百里鸢的字迹模仿过百里夙夜的。
现在依然娟秀圆润,非常大方,然而仍然能隐隐看出有殿下的风格,隐藏在娟秀圆润下的狂放。
上面写了一首诗,闻人千绝读了一下,大概都是不开心的话。
“这丫头……”闻人千绝放下了纸笺,推门离开,在门口差点撞到一个小家伙的身上。
七饭舔着别人给的糖,吃得很开心,痞痞地倚在门口:“娘亲娘亲,找到小姑姑了么?”
闻人千绝刮了下自家儿子的小鼻尖:“还没有。”
“娘亲娘亲。”七饭一歪头,眨眨眼,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你走了好久,也不怕小夙夙被坏女人勾引走了?”
闻人千绝面无表情:“随便她们,不怕死的尽管上。”
七饭再度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可是赤炎姐姐说,这里有个坏女人不简单呢。”
闻人千绝想了想,大概儿子说的就是夏如心吧,谷中敢找她的事儿的人不多。眼下她不想管夏如心那个废物,只想先找到百里鸢。
奇怪的是,曾经她觉得这个小丫头逆天的坚韧,到了无痴的身边,却总担心她受到伤害。
第一次,闻人千绝沉默下来,在想自己是不是当初不该让她随着无痴一起来。
“七饭,去找赤炎姐姐玩,娘亲要去找你小姑姑。”闻人千绝掐掐儿子的小脸蛋,七饭鼓起腮帮子,捧着脸跑掉了:“娘亲住手!”
见娘亲走远了,小家伙才一步步地往回走去:“啧啧,娘亲不在,我得看好夙夙。”
他们这些大人啊,真让人操心!
刚刚七饭亲眼看到夏如心过来找自家爹爹,一副很讨厌的样子呢。
“公子,你真的不尝尝?”夏如心打开了盖子,香味迅速地飘了出来……
百里夙夜的眉头不易察觉地一皱,冰冷的神情不变,手指修长,明净如玉,落在桌边犹如上好的玉雕。
夏如心不禁心神荡漾了一把,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讨厌自己,说真的,她也挺讨厌一切跟闻人千绝相关的人,更是害怕眼前这位。
可……
每一次见面,她只要看到百里夙夜,就忍不住心神荡漾。
忍不住想勾引他,对他动心。
“你不是说,专门给千绝炖的吗?”难得的,开口了。
百里夙夜的嗓音低沉醇厚,久久未说话,还带上了一层难以忽略的性感沙哑。当场让夏如心的身子酥了半边。
给闻人千绝?
哼!
她一直守在门口,看闻人千绝走了,才进来的好吗?
不过,话她是那么说的,看闻人千绝肚子没了,想必流产了,女人流产之后肯定需要补一补。
大殿后来揭示七饭身份的时候,她已经被打晕抬下去了,什么都没听到。
既然闻人千绝不在,她顺理成章地进来放下东西,百里夙夜居然也没有拒绝。
“是啊,这东西男人吃也好的,公子,心儿的手艺不错,你尝尝吧。千绝回来,我另外给她炖一份就是。”
夏如心弯腰,双臂前伸拿东西,往胸前靠紧,拼命让自己胸前的波涛更加汹涌起来,露给百里夙夜看。
男人嘛,哪有不喜欢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