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的话仿佛一根根毒刺,猛然扎在了闻人千绝的心尖上。
可是她还没有停歇,继续跟闻人雪汐说道:“娘告诉你,许子夏的死根本不是什么意外,她已经没有一点的利用价值了,娘还会留着她么?”
闻人雪汐也似吃了一惊:“那么说……许子夏的死……”
“是啊!”朱氏恶狠狠地说道:“她生前风光无限,连生下的女儿都是什么千年出一个的天才,呵呵,现在怎么样?死了还不是一滩烂肉?而她引以为傲的武学,都被爹娘学到手了。用她的招数对付她的女儿,娘这个想法怎么样?”
闻人雪汐的脸上也浮现了不自然的神色,似乎她自己也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娘亲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一想到,过不几天闻人千绝那个该死的废物会在亲娘创制的剑法下苦苦求饶,一丝狠色就浮现上了她的眉间:“娘的想法再好不过,女儿还是应该多学学。”
闻人千绝紧紧攥住胸口的位置,那里的心脏痛得几乎要裂掉了。
那些话,都化成了一根根的针,放肆地挑着她心头的肉,疼痛不堪。
她的双目已经赤红,只是不能动手。
对!不能动手!
这种时候,她更要维持自己的冷静,就算现在她冲出去,给这对母女狠狠的教训,甚至杀了她们,又能怎么样?
太便宜她们了!
这对人渣,她要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光明正大地给她们教训,让她们后悔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上。然后再狠狠地揭露她们的真面目!
还有那个表面仁义道德的爹,这么多来看着自己一点点长大,难道不亏心?
朱氏害死了她娘亲,他闻人严不可能不知道!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竟然能对发妻做下这种事情,其心可诛!
“至于闻人千绝那个废物,跟许子夏那个小贱人一样,都不用你担心。”朱氏的话又说了回来,安慰着闻人雪汐:“别忘了,从小为娘就在她的饮食掺了那种药,还不是你亲手端给她的?她早就伤了根本,顶多学个花架子,绝不可能有能力跟你抗衡。”
这么一说,闻人雪汐才放心下来:“娘说的不错,比武比的是真功夫,这个小贱人不能再向以前一样作假。”
饮食中掺杂的药?
闻人千绝隐藏在灌木丛中,将她们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完全给听进去了。
那么说来,自己的成为废物的原因,仍然是拜这对母女所赐!
很好!太好了!闻人千绝站直了身体,双眸如烈火一般,冷鸷地看向空地上得意洋洋的朱氏和闻人雪汐。
她娘亲的仇,她一定会报!
把她变成废物的人,她也一定不会放过!
如果这两个仇人都是一个人,也省得她到处去找了!
比武场上,她便要叫她们付出代价!
她的手太过用力,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灌木丛。哗啦,树叶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谁在那里!”朱氏警觉地大喝。
正要向这边奔来的时候,闻人千绝蹲下了身体,对着手上一圈火红的绒毛悄悄道:“赤炎,去。”
那一圈火红的绒毛突然动了起来,仿佛跟闻人千绝心灵相通,化作自己狸猫的样子窜了出去。
“哪来的夜猫。呸!”朱氏狠狠地呸了一声,走了回去:“雪汐,这套剑法娘教给了你,你可要勤加修习,只要你赢了最后一轮比试,三局两胜,便赢了这场选秀。”
“娘放心。”闻人雪汐长剑一抖,雪亮的光芒乍然散开,仿佛三尺冰雪:“女儿一定不负所托,不会让闻人千绝那个小贱人得意的。”
“这才乖……”朱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回去吧,明晚还在这里见。白天无事便休息好。”
“知道了。娘。”闻人雪汐离开后,朱氏也离开了。
只有闻人千绝靠着灌木,缓缓坐了下来。
真相突然这么赤裸裸地出现了在她的面前,她一时反倒不能消化完全。
赤炎见人走了,变回了本来的样子走到她面前,知道她不开心,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仿佛在安慰她一般。
“我没事。”闻人千绝揉了揉赤炎的头顶:“上来吧,我们回去。”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裴远空便见到了闻人千绝,英挺的眉一挑:“千绝姑娘,有事?”
“嗯,我想找裴远歌。”她开门见山,脸上有疲惫,也有冷漠。
裴远空俊逸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昨天见到她时,她还不是这个样子,不到一天的时间,似乎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不会刻意去打听别人的隐私,只是正常答道:“兄长似乎对案子帮不上忙,不过千绝姑娘既然要找,稍后我会派人传消息给他。”
“他是京城第一纨绔阔少,吃喝玩乐没有他不精通的,不是么?”闻人千绝扬起脸,唇线微微上挑。
裴远空虽有疑惑,还是“嗯”了一声。
“那就对了。”闻人千绝道:“今早我去查过了,那个杂役曾经偷偷溜出宫过,晚上才回来。所以我怀疑让他变成那个样子的,根本就不是皇宫内的东西,而是来自于宫外。”
“原来如此。稍后兄长到皇宫后,我会派人去请千绝姑娘。”裴远空道。
他穿着军装,笔挺的衣服衬出了紧致的身材,深青色的盘扣扣紧了,愈加显得整个人英俊挺拔。
分明生了跟裴远歌一模一样的桃花眸,却是一派正气。
“那便多谢了。”闻人千绝道谢后便离开了,甚至连比较一番的心情都没了。
不多时,她便一个人走到了那天百里夙夜带她来过的花树下。
即使是白天,这里也一个人没有。
想来是那个变态七殿下常来的地方,侍卫们不敢打扰。
既然如此清净,正好让她也好好地利用一番。手按在了腰间的位置,随后,抽出了一柄雪亮的长刀。
霜刃很薄,利器应是名师打造。
精通武艺的裴家,不会有不好的东西。
她白皙的手指从利刃上面划过,宛若抚摸最心爱的恋人,血液一点一滴地渗出来,顺着刀刃缓缓下流,滴答……从刀尖落到了泥土中。
虽然比不了她用惯了的古刀,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利器。
她凝神,按照自己用管了路子开始舞动,利刃如虹,刀尖卷起落下的花瓣,在空中一圈圈化作回旋。
眼前的花瓣便是闻人雪汐和朱氏的那张脸。
她手腕一抖,带动整条刀狠狠地劈了下去……霎时间,漫天花雨,若是仔细看去,很多花瓣都被切成了两段……
太弱了,这具身体没经过任何训练,本身又没有任何内力。
刀在她的手中已经发挥不出当初的力量……
该怎么办……她凝眸细细思量。
另一半,裴远歌到了棠梨馆的时候,正好赶上大家都去用膳了,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棠梨馆,裴大少爷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难道自己的路痴毛病又犯了?
正在此时,身边的一扇门打开了,哗啦!一盆水泼了出来,好巧不巧地,正好泼在了裴大少爷的*……
“对不起。”淡漠的嗓音一丝抱歉的成分都听不出来。白盛落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他。
她以为棠梨馆的所有人都出去用膳了,也没想到会有人平白无故地站在自家门口。
白家的大小姐?
裴远歌任何时候都是个绅士,面对白家大小姐自然也不例外,他优雅地轻摇着折扇,桃花眸脉脉含情:“白大小姐?没关系。”
白盛落点头:“我认识你。你是裴家的大公子,裴远歌。”
裴远歌心想那当然了,小爷我这张俊逸的脸迷倒了多少少女少妇,下至四岁小孩上至九十岁高龄的老妇,谁不对他脸红心跳的。
没想到白盛落接着说道:“因为裴家精于武道,可你什么都不会。”
裴远歌:……
他蓦然一笑,更是翩翩公子,轻袍缓带,容颜如玉:“白大小姐说笑了,人总有自己不喜欢的物事。我呢,偏偏就不喜欢习武。”
只可惜,他说这话的同时,双腿之间还留着可疑的湿润,甚至仍然有水滴从上面滴下来……
白盛落倒是很同意他的话,点点头:“若是我可以自己选择,大概也不会选择修习秘术。”
“呵呵呵……”裴远歌干笑着,想起白家的秘术,倒是灵机一动:“对了……我身上的水……咳咳,你有办法弄干么?”
这么走出去,他的形象不全毁了?!
都怪那个闻人千绝,叫他来,自己人却不见了。
白盛落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冰雪般的容颜也很淡漠。她看了看裴远歌的那里……面无表情地说道:“有。”
裴远歌放了心,白家大小姐看起来不近人情,其实还是很有办法的嘛。刚高兴没一会儿,只见白盛落一抬手的功夫!蓬的一声异样巨响从他的下面响起!
“不是吧……”裴远歌已经感觉到了可怕的热度,默默低头看去……果然,那里已经被火烧着了。
“对不起。”白盛落的第二次道歉,还是听不出任何歉意:“我修习得不是很精深,有点过火了。”
裴大公子勉强维持着温柔的笑意,眼泪已从眼角划过:“哪里有水?”
“这里。”白盛落吃力地抱着一盆水,从头到脚给裴大少爷泼了下去……
“噗……”裴远歌抹了一把脸,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出门前看下黄历,怎么最近都这么倒霉。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裤子那里,已经烧坏了……
而白盛落仿佛根本没看见一般,淡淡开口:“好些了吗?”
“好多了。”裴远歌叹气,总比烧没了强啊!他勉强问道:“你这里有裤子吗?我必须立刻换上。”
白盛落:……
目光往下移动,然后又移动回了裴远歌的脸上:“有。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