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靳楼一封飞鸽传书至残晔故地,让那里的“先生”开启空明之界。
这厢,他亲自拿了袖里刀,骑马向城郊纵出几里,一路骄阳,动荡不安如人心。
马蹄踏过,杀气骤起。
而修亦急速踏马走来,几乎把马累死才勉强追上靳楼,忙喊道:“楼,快先停了停。”
靳楼听到修这般的语气,心知有不寻常的事儿发生,也只得勉强勒了勒手里的马缰,让速度慢了下来。
修几个打马追上,一脸肃然道:“惊渡那边已攻占了大石村。”
靳楼本已紧握的拳又握紧,“当初查到王箫连可能去了惊渡我们就该有所察觉。惊渡王倒不足畏惧,异组织倒不是等闲。王箫连啊,利用一王纱凉来转移我的视线,二夺女儿乱我方寸,三串通惊渡国来对付我们,倒也难为他了。”
“现在如何?”修凝眉问,不一会儿却是自己答了,“你要我做哪件事?”
“修……”靳楼也暗皱眉。——他和织袭的儿子,不过数月大。而织袭的身子也尚未完全康复。
“这么多年,我们不是都有一起走来。楼……我不是为了还恩,织袭亦然。我们都生死朋友,这档子怎么忽然又客气起来。可不像你了。”修淡笑。
而像靳楼那般的男子,也终于说出这样的话——“我靳楼何德……幸而还有你们。”
于是,修再度挂帅,次日便率兵去往惊渡。
靳楼当日便往通知有王箫连的地方赶去,却又一次落了空。王箫连先他一步逃掉。
而回来的一路上,他一边想,一边猜到了王箫连的打算。——惊渡的兵力,根本不是今日崆明的对手,若说异组织有甚邪术,江湖邪派该是不至和朝廷扯上关系。
那么,王箫连所做,便是把自己的将领一个个脱离。最后,与自己一一对决。
他勒了马,发丝飘扬在夕阳里,染成了寸寸的金黄。
——面对皇宫里的女子,突然真的感觉心凉了。
这,又是怎样一种可怕的感受。毕竟,那是一直以来的梦想。
他不可遏止地叹了口气,重新骑马回到皇宫。
望清宫里空荡荡一片,嬷嬷们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皇后去了哪里?”他坐下问,整个身子隐进黑暗。
“回皇上……皇后回了……牡丹小筑。”嬷嬷们说话时,几乎都趴在了地上。
他吐出口气,只挥手让他们下去。
嬷嬷宫女全数被赶了出去。
须臾,偌大的望清宫后殿,空无一人。连灯火都无。
只有香炉些许的烟在苟延残喘,一丝丝,到底无奈。
冷风亦吹,倏地推开窗子。
月亮慢慢移,自西而东,升至中天。
……
——没有动的,只有坐在阴影里的他。
直到月华袭了满身,他把手伸进怀里,拿出了几缕青丝,便是那日收集的她的发丝。
最不愿的就是她伤心,可到底躲不过,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纵然,已经彼此都将骄傲拉到底线。是的,再放低,相似的他们二人,亦有底线。
他亦记不起,这是他们第几次这般了。
他只是叫了人去盯紧王纱凉。
——那个静忆,不是还要给她传递消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