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华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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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废黜钱皇后

离皇后被禁足瑞祥殿起,一晃眼过去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里,钱皇后一直居于未央殿中写写画画,没有人知道她写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画什么,包括香儿在内她也从未让人靠近这些东西。

皇上的政务照例忙碌,舒沅听六宫的宫女说琅岐的谈判又遇上了阻挠,毕竟被俘的是太上皇,也算是大齐之主,对方肯定得漫天要价,皇上不得不考虑再派出一名得力的臣子前去谈判。她先是听说这臣子是钱渝,众宫女说钱渝这段时间频频出入太上皇的乾朗殿,又说是霍同光霍大人,因为他是兵部尚书,总是没个定数。

这边,宇文君邑也收到他的属下铃铛的通报,说是钱渝可能涉及通敌。来由是钱渝府邸的一名奴才在钱渝的卧室中搜到一份书信,书信上所写内容用的语言便是琅岐族的文字。

“钱渝是当朝国舅,他通敌,怎么可能?”君邑说着自己的推测。

但是,铃铛说:“将军,自皇上登基后他的官位品级迟迟不见升迁,现今再加上皇后被禁足瑞祥殿,若因这而反也不是不可能。”宇文君邑略略一沉吟,道:“此事涉及国舅,我自会处理,没有足够的证据不容外传。”

“是,将军。”铃铛允道。

第二天,便有宫人看到宇文君邑一早就进了乾朗殿,与皇上二人在里面详谈数久。猛听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落地声。

守在门外的赵公公慌然进去,见皇上一脸铁青的站着,而宇文将军则跪俯在地上,小心道:“皇上,您有什么需要老奴去做的吗?”

只听皇上冷然道:“钱渝——”

这些都是舒沅听来往的宫人说的。

而就在宫人们对皇上上官连恒的态度还议论纷纷时,就在当天夜里未央宫却发生一起离奇的遇刺案。

说他离奇是因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夜里恰巧是香儿值夜,舒沅和静懿都早早的去歇息了。

半夜时分,忽听未央殿方向传来一阵惊呼。

“有刺客——”

“快抓刺客——”

“什么什么,刺客?!未央殿方向!”两队的御林军纷纷往这边赶来。

听到喊有刺客的声音后,舒沅也被一阵阵杂杳的脚步声惊醒。

她慌忙摇醒身旁仍熟睡的静懿:“静懿,快醒醒,醒醒!”

“姐姐,什么事情啊?”静懿还在打着哈欠。

舒沅急道:“有刺客,快起来!”

“什么,刺客!”听到“刺客”二字,静懿也一咕噜的床榻上坐起,匆匆披好衣物便和舒沅一起往外冲去。

这时候的未央殿早已经灯火辉煌,一众的宫娥太监的呼啦啦的一群人都围在正殿外面。

就连其他宫的嫔妃也往这边瞧了过来。

舒沅一眼便看到了宇文君邑,他正在指挥御林军。

“你们都守在外面,你们几个跟我进去。”君邑道。

“是谁要搜我的宫殿?”钱皇后从正殿内缓步而出,装扮停当,这些天久居殿内所造成的苍白神色却不掩怒容。

见到皇后,君邑作揖道:“娘娘,刚才未央殿内出现刺客,为臣正在派人捉拿,若是打扰了娘娘休息还望娘娘赎罪。”

“谁在这瞎嚷嚷的有刺客?”钱皇后,一双凤目凛然睥睨众人,“如果有刺客,本宫怎么不知道。本宫还未将那人治罪你们倒黑压压的来一群人要搜本宫的宫。有这样的臣子吗?”

“如果下命令的是朕呢?”

“皇上驾到——”

随着赵公公的高唱声响起,人群中传来上官连恒不怒而自威的声音。听得这声音众人也齐齐下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上官连恒,钱皇后仿佛是已经预料好了这一幕似的,扬起头,道:“既然是皇上下旨,臣妾岂有不尊之理。只是大殿之内,为本宫寝殿,妄行搜查恐有不便,遂臣妾请皇上恩准让妾身的贴身侍婢香儿随同搜查。”

上官连恒听了,二话不说道:“准!”

舒沅拉着匆匆赶来的静懿退到殿的两侧,香儿上前,领着宇文君邑和几名御林军一起往寝殿内走去。

好一会儿,他们才从里面出来。

宇文君邑手上拿着一叠信纸模样的东西,见到上官连恒,单膝跪下道:“皇上,臣从皇后寝宫内查出这些。”

上官连恒接过去,先是打开了为首几封信件,越看面色越凝重,后看着皇后道:“皇后,你干的好事!”说着将那信件一甩,就甩到钱皇后面前。

舒沅忙弯下腰,借着灯笼的光亮替钱皇后捡起地上的信件递给她,顺带着瞄了两眼。

心下一惊。

原来,这些信件上的内容基本上是有关之前秀女萧珍儿被杀一案的。

原来,萧珍儿是钱皇后派人杀的!而且,其中提到了钱渝!

钱皇后为什么要杀萧珍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要顺代上自己的父亲?

仅仅是宫嫔间的争风吃醋吗?

那边,钱皇后看了信件意料中的冷笑了声,道:“皇上,如此栽赃陷害的信件您也信?请问,臣妾为什么要杀萧珍儿?有人证吗?”

“要人证是吧?”上官连恒居然也冷笑道,“香儿!”

站立在宇文君和旁的香儿腿一软,立刻跪下,哭道:“娘娘,是香儿对不起您。是香儿带宇文将军他们找到这些信件的。”

“香儿——你怎么能……”

钱皇后似乎大出意料,右手食指颤抖着指着香儿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这些似乎也很得上官连恒的胃,他朗声道:“钱皇后私自杀害秀女,有违母仪之德。现废黜禁足于烟锁宫。另钱渝,私通宫眷,有违大齐律例,且协同其女杀害秀女,也交予大理寺天牢待审。其余人等,一律交由刑部发落。”

烟锁宫,大齐的冷宫,要论冷的程度那可比琯华殿不知冷了多少倍。琯华殿再怎么说一年四季都有阳光,多多少少也有宫女太监伺候一日三餐,但是烟锁宫是号称进去了就出不来的大齐后宫女人的鬼门关!

上官连恒这一发话有如晴天霹雳,钱皇后猛的倒退两步,磕碰到宫柱上才勉强立住。

“还不将皇后拿下!”上官连恒大手一挥道,“都不听朕的话了吗?”

“是!皇上!”君邑应声道,随即喝来左右,“将钱皇后拿下!”

十几名御林军团团围上前:“皇后,对不住了。”

“我自己会走!”钱皇后高声道。最后一眼望了望居于台阶下的上官连恒,忽地大笑了声,才甩袖转身而去。

“皇后——”香儿哭道。

上官连恒的这一举动进行的太快,第二天天还未亮,就有人通报说在钱渝的府邸内发现了为数不少的兵器。于是,上官连恒连夜再颁圣旨。

钱渝钱国舅谋反罪名成立!

一夜的阴霾已经过去,大齐京邑的此番又开始下起了连绵的细雨。

这是春雨,人都说春雨过后就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是吗?

站在未央宫前的飞檐下舒沅感慨万千。

钱皇后入了冷宫,钱国舅下了天牢,可是这其中种种却令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是因为就连她都感觉的出来其中有隐情?还是这次的变故自己并未参与,不是自己拿下的人仍是不忿?亦或是钱渝的判决未下,仍觉心下不定?

此时,一抹白色的人影闪进未央殿内。

谁?!

自从钱皇后出事后,都说晦气,整整三天了,都未曾有人踏入未央殿,只等内务府派人来收拾以待迎接下任女主。

这样的情况,会是谁又进殿呢?

舒沅紧紧尾随了上去,一路跟进书斋。

但见那人似乎在翻找着皇后的书画及各类物件。

待看清人影的面貌时,才喊:“香儿,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喊声,那人影的动作才停住,抬头也是一怔:“舒沅?”随即站起来道,“你管我来这做什么。现在皇后不在,你不要以为你就是大了。只要这里一天没有新的主人,我香儿还是这未央宫的第一侍女!”

原来她一直将自己做为这里的竞争者,深深的看了香儿几眼后,舒沅忽然觉得眼前之人好可伶:“……既然你如此在意在这里的位置,那为何害皇后?”

“我没有害她!”香儿忽然手一松。

之前手上拿着的纸张如黄叶般随意飘落。

双手抱头不住后退着,哭诉道:“不是我要害她!不是——”说罢,风一样的往外冲去。

随着她的出去,一张宣纸晃悠悠的随风飘落在舒沅脚下。

弯腰拾起。

见上面是一副画,画中女子齐眉举案,低眉顺目的将盘中药盏端送给病榻上的男子。

舒沅微微蹙眉,远看地上另有一些飘散物,便俯身一一拾起,再一一看去。

都是些母子连心图,父女同乐图,王府家宴图……

忽地,执着纸张的舒沅五指猛地握紧,直到手心微微做疼才缓缓松开,双眸却盈满了泪水。

下一刻,乾朗殿前,赵公公面上露出为难神色:“舒沅,不是老奴不帮你通报皇上。如今皇后刚刚被废,你是皇后身边的侍女,老奴不好禀报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