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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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四 情为何物,上古九头蛇怪

“灵儿,你这阵子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林辰不禁问道。

“啊!没,没有啊!真没有!”

只见冰灵儿那明媚清丽的玉靥之上,如今却是一脸的惶然慌张,像做错了什么事情,突然被发现的孩子一般。

林辰看到她这副张徨失措的样子,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刮了一下她那小琼鼻,道:“好啦,我不问你就是了,只是要真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和我说吧,我会尽力帮你的。”

“嗯。”冰灵儿平静下来,明眸中清晰地倒影着林辰的影子,轻轻地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冰灵儿那轻不可闻的声音再次响起:“林辰,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啊?”

声音虽轻,林辰却听得真切,他好奇道:“什么问题啊?”

“那个,呃,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啊?”

“当然有啦,我喜欢的人可多啦,老头子啦,我师父啦,师娘啦,妹妹啦,师姐啦……还有你啊!”林辰闻言笑道。

“呃,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是那种,像你和我说过的那些,世间凄美故事中那令人掉泪儿的,那般的喜欢。”

这句话方才说出,冰灵儿只觉脸上一阵炙热,一抹羞涩之色,如同火烧一般,从白净的玉颈蔓延而上,直到抵达娇嫩的耳尖后,方才停住。

林辰却怔住了,没有留意到冰灵儿的异样,这一刻,甚至连那海浪潮起潮落之声,也仿佛消失了一般,天地间,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是什么,回荡在深心里如此炽烈的激荡?

像澎湃不休的洪水,冲垮了所有阻碍,世间的所有纵然可以消失,可是此时此刻,那心底之处,只有那抹刻骨铭心的白色的身影,不可磨灭!

冰灵儿看林辰久久没有回应,缓缓抬起头来,却是看到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霎时间红晕退却,脸色发白,心中无比的苦涩。

沉默片刻,林辰方如梦初醒,怔怔道:“这个,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有吧。”

“是么?”

冰灵儿默默地低下头,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过,唯海浪声,滔滔不绝。

“呐,林辰,假若要你忘却你最珍惜的感情,你能做到么?”冰灵儿突然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林辰,说道。

林辰对上这个少女那双明眸,心中一动,她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沉吟片刻,方道:

“我一生中,最为钦佩的两个人,说过同样的一句话,这世上,又有什么不是寂寞的?或许,对修仙中人来说,这些世人认为最美好的感情,反而是看的最轻的吧……”

话到这里,停了一会,林辰突然想起昔日浮舟载酒,夜重楼那句“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突然笑道:“这个世间,痴情苦,无情苦,可是,忘情也不见得会幸福吧?忘却最珍惜的感情,在我看来,那恰恰是最痛苦的事情。”

冰灵儿浑身一颤,怔怔地看着林辰,默默地念着林辰最后的这句话,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突然露出一个惊心动魄的笑容,碧海青天之下,她那单薄娇小的身影,明媚不可方物。

不知为何,两人目光相接,看着少女那片薄薄的粉唇,林辰突然想起那日云阁道场之上,这个少女那蜻蜓点水般的一触,一种异样莫名的情绪,悄悄弥漫上心头。

夕照之下,两个人的背影拉的长长——

这种古怪的气氛,林辰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眼前少女,目不转睛的,静静的看着他,那双犹如琉璃一般的明眸之中,竟是那样清澈地,倒影着自己的影子。

正当林辰略显尴尬之时——

“吼!!!”

突然间,远方,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啸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是小白!”冰灵儿浑身一震,失声叫道。

她骇然地回头,只见远方那原本静谧树林之中,突然间飞鸟惊逃,一阵喧哗!

林辰心中一惊,是什么让「貔貅」如此震怒,如临大敌?

这原本夕阳西下的天色,此刻竟不知不觉,天昏地暗,林辰从这片沙岸上,向远方的澎湃的海潮看去,只见水天相接之间,漆黑一片,深深不可见底的巨大漩涡横卧其中,一时间,水天那无尽乌云间,电闪雷鸣,风云色变!

紧接着,海上那个巨大漩涡之中,隐然间出现了一个庞大无比的黑影,犹如深渊中的恶魔,张牙舞爪的,向着冰岚云阁的迫近!

“那是什么!”

冰灵儿失声叫道,脸色骇的煞白,不见一丝血色,即便她有着惊人的修为,骤然看的如此恐怖情景,此刻也如寻常的世间女子无异,她伸手紧紧抓住林辰的胳膊,用力之大,隔着衣服,指甲都陷入他的肌肉中。

林辰回过神来,看着这个彷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少女,她苍白的脸在中带了一丝惊惶,让人心头莫名的一痛。

忽然,他心中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不见,仿佛在她面前,他是决不能畏缩的感觉。

“灵儿!”林辰重重地唤了一声,他的声音,透着令人安定下来的慑人魔力,冰灵儿慢慢的,也平复下来,只是,那双紧抓林辰胳膊的手,再也没有放下来。

林辰眯着双眼,看向那海天相接间的那个巨大黑影,渐渐的,随着它的迫近,它的真容,亦渐渐展露出来,这骤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赫然是一尊九头蛇身的荒古凶兽!它那足有百丈之宽的庞大身躯之上,连着九个相互缠绕,狰狞无比的巨大蛇头!

即便离冰岚云阁尚有一段距离,但林辰已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奔腾的热浪汹涌而来,抬头望去,只见远方那怪兽所处的那片海水,冒着翻腾不断的巨泡,仿佛一座海上沉寂已久的火山,即将爆发一般,连海水都沸腾着!

“这是!”林辰心中震惊,神色变得无比的凝重。

林辰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凶兽恐怕是上古年间,有着‘水火之怪’之称的魔兽「九婴」!”

“「九婴」?”冰灵儿微微螓首,眸光中尽是疑惑的神色。

林辰苦涩道:“世上奇经《荒诞经》中有述,上古年间,北狄凶水之中,有一只九头怪物,名叫「九婴」,既能喷水,又能喷火,当它现身出没之时,连凶水也会沸腾,正如眼前所见一般,传说「九婴」生于天地初分之时,当时天地灵气厚若实质,东皇太一以无上神器之力,让天地衍生出不知多少强横的灵兽怪物。这只九命老妖便是于深渊大泽之中,阴阳之元气氤氲交错,化生而出,乃是九头蛇身,自号「九婴」。每一头即为一命。因是天地产出,无魂无魄,身体强横异常,已为不死之身,又加有九命,只要有一命尚在,只需于天地间采集灵气就能恢复,这等蛮荒凶物,没想到仍残存于世。”

林辰说着,心中却是苦涩无比,怎么自己就和这些上古凶物如此有缘,这「九婴」虽远不及被自己吞下龙丹那头荒古巨龙那般恐怖庞然,但放在世间,亦是一等一的不出世的荒古凶兽,若非自己有过葬身龙腹这般骇人的体验,恐怕也会被眼前所见这尊庞然大物吓的手足无措。

冰灵儿脸色煞白,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庞大黑影,结巴道:“这,这真是你所说的「九婴」?”

林辰苦笑道:“我也希望我猜错,可是,据我所知,这上古年间的北狄凶水,便是如今的北溟海。”

※※※

注:《淮南子●本经训》中提到北方有一条大河,水深千丈,波浪汹涌,人称凶水。凶水中有一只九头怪物,名叫九婴,既能喷水,又能喷火。十日并出时,凶水也沸腾了,九婴嫌水中太热,就跳上岸来,见人就吃,吃的时候,必须有九样食品同时供它吃,因此成为大羿第三个斩杀目标。文中作了修改,故事需要,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