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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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八 何为炼丹,树欲静风不止

杂事房,位冰岚云阁的云阁道场后边,平时负责发放日常用物,诸如丹药,普通法器等,而冰岚云阁的丹坊,亦紧挨着杂事房之旁,这里都归一个胡姓老头掌管,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冰岚云阁的弟子,多以「冰」作名号,这老头在云阁倒是个怪异的存在,一代新人换旧人,唯有这片地方,多年不变,这胡老头平素沉默寡言,脾气古怪,是以冰岚云阁的弟子,除万非得已,要领一些丹药用品,否则不会到这里受气。

只是,今日这云阁道场中的弟子,皆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喂,胡老头,你要的柴薪我给你送来了,快开门!”林辰在杂事房外喊道。

不知为何,林辰似乎和这古怪的老头一见如故,或者说感到亲切吧,那日林辰第一次把柴薪送到这里,看到那丹坊突然炸开,那个老头灰头灰脸地冲了出来,口中破口大骂着林辰,竟是责怪他让自己分心以致凝丹失败,炸鼎了,林辰当然不逞相让,反口骂回,这样一来一回,那老头倒是觉得林辰很对他的脾性,当林辰随口指出他凝丹失败的原因,更是不把林辰当作外人,可以说,这胡老头,是林辰在冰岚云阁除冰灵儿外第二个说的上话的人。

“轰!”

一声巨响从丹坊那里传出,云阁道场上的弟子倒似乎对这见怪不怪,他们更多的目光,落到林辰背后那头驭满柴薪的上古异兽,还有那个明媚不可方物的冰灵儿身上,他们自是认得这一人一兽,只是,眼前的情景,实在太让人愕然了。

丹坊的门,猛然打开,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冲了出来,指着林辰破口大骂:“又是你这臭小子坏我好事!”

“噗嗤!”却是冰灵儿率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辰看着这老头满身焦黑,毛发炸起,笑骂道:“我又怎么了,跟你说过多少,凝丹不要用凡火,你倒好,偏生烧这些破竹子作丹火,还害我天天去砍一堆回来。”

胡老头闻得林辰此言,更是吹胡子瞪眼,骂道:“你这破毛孩,懂个屁!用这「云青竹」所生的火焰,岂是那些用真元催生的灵火所能比拟!”

林辰哭笑不得,不过心中转念一想,这些云青竹坚韧无比,世上罕见,确有特异之处,即便是自己强悍的体魄,每次也要砍上半天,方砍掉两三根,是以自己闲着没事,也把这砍竹的任务,当成自己修行的功课,一年多下来,竟然颇有得益,他只觉自己的肉身,隐隐有一种,即便是他自己也说不上的变化。

“咦?!”

林辰正思索这云青竹,突听得胡老头一阵惊诧,抬头望去,只见得他脸色古怪,瞪大眼睛望着林辰身后那头上古灵兽,而那「貔貅」小白,亦瞪着那铜铃一般的大眼望着胡老头,片刻之后,“哈哈哈……!!!”只见的这老头突然放声大笑,就差没在地上打滚。

那「貔貅」小白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似乎对眼前老头极度不满。

林辰和冰灵儿惊异,这胡老头似乎和小白似乎认识?

只听胡老头边笑边边骂道:“好,好,臭小子,今天老夫心情好,就不追究方才之事。”

胡老头直笑了一会,又看了那「貔貅」此刻驭着一层高高的竹木的模样,忍不住又大笑,这次笑声之大,犹如响雷,直冲云霄,林辰暗暗心惊,看来,这老头亦是深藏不露之人。

“哈哈,我说谁想的绝妙主意,把它当驴马一般使唤,灵尊啊灵尊,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哈哈~——!!”

林辰和冰灵儿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貔貅是冰岚云阁的护山灵兽之一,倒是没想到它还有这个“灵尊”这个威风的名号,眼看的这老头笑个没完,林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貔貅身上的柴薪解下,拿进杂事房之中。

「貔貅」甩了甩那个大头,鼻孔喷了几口大气,扬起一阵烟尘,直把胡老头弄的灰头灰脸,方走到一旁趴着,闭上双目,似是瞌睡,再也没有理会众人。

胡老头这次终于停止了笑意,讪讪跟在林辰背后,没一会又开始唠叨道:“臭小子,你上次说我那「紫菁玉蓉膏」,火候不均,紫菁蓉草的分量过多,我这次酌量减少,怎么还是失败的?”

林辰没好气地说道:“「紫菁玉蓉膏」乃补充精气,恢复真元之丹药,应当用三昧真火烧炼方能把紫菁蓉草的药性发挥出来,我都说了不要用凡火,你倒是不信,即便那「云青竹」所生之火比灵火效果还好,终究属于凡火一类,凡火又岂能熔炼这等灵丹妙药?”

自古以来,炼丹之术就是修仙炼道,不可或缺的妙法之一,然而,要成为真正的炼丹师,却是一件非常难的事,首先要具备的条件,便是修炼出三味真火,所谓「吾有真火三焉,聚焉而为火,散焉而为气,升降循环成周天之道,即三昧火起」,由此可见,炼出三昧真火的条件极为苛刻,不光是靠努力便能把真火炼出,更多的是看个人自身的灵根属性,人体之内,五行平衡,相生相克,极少说火行之气居多,是以修仙界中,炼丹师极为少有,地位崇高,是各个宗门都争着要的人才。这也是为什么药王林昊天地位之崇敬,连那些修仙界中的一方巨头,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的原因,得罪药王,和得罪整个修仙界没分别,要知道,有多少人穷一辈子寻找蓬莱,甘用无上的奇珍异宝,只为了一颗小小的仙丹!

胡老头神色古怪地看了林辰一眼,说道:“你说的倒容易,三昧真火是那么容易炼出来的么?小子,别告诉你炼出了三昧真火,要知道,玄门中的炼丹师,稍有名望的都屈指可数。”

林辰心中一惊,不动声色道:“我当然不会了,我看你天天呆在丹坊炼丹,自然以为你晓得那三昧真火。”

这时,倒是冰灵儿奇道:“林辰,你怎么连炼丹术这些都知道的?我真觉你什么都知道,太厉害了!”

林辰慌忙摆手,把地上的柴薪整理好,拍了拍灰尘,说道:“这些都是常识,我也是在古籍上看来的。”

胡老头听得林辰此言,不屑地说道:“原来你小子也是个半吊儿,自卖自夸,看来你说的那个啥凡火什么的都是误人子弟之说,老夫还差点把它当真了。”

林辰顿时被胡老头这话气的七窍生烟,又不好发作,心中只觉被万蚁爬过,难受无比,身为药王的传人,何时被人如此说过,这老头当真不惜好人心,几乎咬牙切齿道:“你这臭老头,给我听着,以天地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铅汞银砂土为五行,性情为龙虎,念为真种子,以心炼念为火候,息念为养火,含光为固济,降伏内魔为野战,身心意为三要,天心为玄关,情来归性为丹成,这才是真正的炼丹之道,我这半吊儿比起你强多了!”

胡老头初时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听的林辰这话说到最后,只觉此言字字珠玑,玄妙无比,不禁瞠目结舌,惊的嘴巴也合不上去,心中不停回荡着林辰那话,一道灵光蓦然晴天霹雳,多年来的想不通的地方,此刻一蹴而就,犹如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中,但这个世界又因捉摸不住那道突如其来的灵光,而变得空荡荡,仿佛一扇门被打开了,但那扇门里却什么也没有。

林辰看胡老头此刻痴呆的神色,心中得意无比,也不再说话,带着冰灵儿走出了杂事房,轻轻关上了门。

“胡老头那是怎么了,我看他给你的话吓得失魂落魄那样。”冰灵儿心中好笑,忍不住问道。

林辰笑道:“谁知道呢,那老头没准在反省呢!”

“噢”,冰灵儿不明所以,但这生性活脱的少女很快便把这事扔在一旁,随即兴奋道:“今日你的给我弄上次说的那个「五香鳜鱼」!”

林辰正要说过,突然一把极为令人生厌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我们星月神殿的灵儿小仙女么?怎么会和这个废人呆在一起?这不是有失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