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女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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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煽风点火着火

何当归的一口汤呛住,想咳又不敢咳出声来,听这对话,是有人钻进苏眉院里偷情来了……老太太屋里的甘草昨天上吊了?什么情况?她听着那一对偷情男女中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她忍着咳,压低声音问:“咱们快走吧?给他们腾地方。”

孟瑄仍拿着筷子给何当归布菜,慢条斯理地说:“这院子房间多得是,哪会这么巧,他们就选中咱们这间屋了,你还没吃几口,怎么能因为外人搅扰就浪费了一桌好菜呢。来,再吃点。”

菜在碗中堆成一座小山,何当归不想辜负孟瑄亲自下厨做汤的好意,因此埋头苦吃起来,想速战速决之后去听朱权和齐玄余的密谈。那二人话语中的内容之震撼,带给她的冲击前所未有的大,除了怀疑朱权是前世害死她的幕后元凶,还听到齐玄余的怪谈,说她前世的前世是皇宫中的悲情十公主,还有她的胎里玉,被燕王给讨走了!

胎里玉的事她好像隐约有一点印象,是母亲在自己三四岁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金有魂,玉有灵,早晚归来找宝宝,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十月怀胎都带着,一出世就离了主人,玉坠儿也会哭的……”她从来没听懂过这几句话,但现在比照齐玄余从何老夫人发掘出的旧事,她大概明白此事的来龙去脉了。

但这些都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她现在最想弄清楚的是,她能够重生于十八年前,究竟是不是柏炀柏的杰作?

“慢慢吃,别着急,”孟瑄纠正道,“还有吃饭时不要愣神,我娘说那样于脾胃不和。”

何当归斜视他:“三十好几的大爷们儿,还把‘我娘’挂在嘴上,莫非……你就是青儿说的那种‘妈宝’?”

孟瑄不解:“那是什么?”廖青儿口中总是流出数不清的怪词。

“妈宝就是妈妈的宝,据说这种男人不论多大年纪都把‘我娘说’挂在嘴上,我瞧着你有这方面的潜质,对女子要求高,希望她们温柔贤惠,内外兼修,这也是妈宝的特征之一”何当归继续斜视孟瑄,“我来问你,假如有一天,你遭遇了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与焦仲卿的难题,你的妻子并无过错,可奈何你孟家家规太多,一不留神就犯在了你母亲手中,你母亲勒令你休妻,你会怎么做?”

孟瑄听完之后,双眼亮了一些,问:“你愿意嫁给我?你担心嫁到孟家会有人欺负你?”

何当归摇头:“不是,不过七公子你这般人才相貌,在罗府在扬州滞留一个多月,肯定有不少千金小姐仰慕于你,以防万一,我当帮她们打听了。你母亲要你休妻,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休是不休?”

孟瑄考虑一刻,摇头道:“我母亲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她待我大哥二哥的妻妾都很温和,执行家规的时候,也是引导为主,惩罚为辅,你见了她就明白了,她与焦仲卿的母亲是两种人。”见何当归的眉头打着一个结,显然对他的迂回答案不满意,他又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假如母亲勒令我休妻,我会以母亲的意见为重,可假如我的妻子是你,那我就学段晓楼的样子,离开孟府,建一座小孟府过咱们两人的好日子,等母亲消气后再回去向她请罪。”

何当归琢磨着他的答案,还是觉得他有点妈宝的潜质,于是跟他较真道:“可我说的前提是,你的妻子并无过错,她清白无辜,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要回去向令堂请罪呢?”

“因为长幼有别呀,”孟瑄脱口而出,“只要我妻子惹得我母亲生气,总归是犯了不敬长辈的过错,算不得完全无辜,而且晚辈跟长辈低个头认个错,也不算丢面子,是不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

何当归听着孟瑄的高论,喝尽了一碗汤,发表了自己的感想:“我以后生了儿子,一定要向令堂讨教两招,有一个孝顺儿子,比十个深情的相公还靠得住。”

孟瑄刚想再说些什么,方才溜进苏眉院中的一对男女已做足了前戏,开始了激烈的战况,忽高忽低的忘情呼喊,从某间遥远的房舍中传过来,在这个僻静的院落中想不听得分明都很难。

何当归方才偷听朱权谈话,恨自己耳力不能更好一点,现在她却开始懊悔自己的耳力太好了,尴尬地与孟瑄相对了一刻,她提议道:“快走吧?”

孟瑄倒是不急,欣赏着眼前人的好脸色,他劝道:“你再多喝一碗汤,你都饿瘦了。”

何当归硬着头皮又喝了两口,对上孟瑄含笑的眼睛时才知道,对方这是在戏弄自己!连忙一丢碗筷,拉着孟瑄往院门口方向而去,中途顶着那些令人耳热的呼喊,单独一人听时勉强能忍受,身边多了一个孟瑄就多了三分局促。而孟瑄脚下拖沓着步子,她拖两步,他走半步,路过那间激战的房间时,她仍觉得那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于是转头去看,视角刚好,所以看得分明。

孟瑄不自觉地抬手捂了她的眼睛,脚下大步一迈,拉着她快速离开了苏眉院。何当归心间道,原来是他……跟他一起的那个女人不是……

两人往其录园的方向散步一般走着,迎面走来了孟三公子孟瑛。他匆匆上前拦住孟瑄说:“有急事,借用他一下。”

这话是冲着何当归说的,所以她答道:“请便。”借用的人是自己才对。

孟瑄见孟瑛一脸有密事相商的神色,于是叮咛何当归:“你不可独自去那个地方听壁角,等下次叫上我再一同去。你听话回家休息,我一得了闲就去看你。”

何当归尚没说什么,孟瑛却嗤了一声,“又不是生离死别,来日方长,你们不怕把一辈子的话提前说完了么。”

何当归原本也无甚话要说,于是索性站住脚步,瞧着孟瑛拉着他弟弟没入回廊的转弯处,而孟瑄最后嘱咐一遍:“你切不可再回去那个地方!”她扬扬帕子挥别二人的背影,然后展动迷踪步法,专捡小道走,不一会儿就接近了其录园,她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探路前行,走了两步又刹住脚,孟瑄那双清亮中带着关切的双目在眼前晃动。才刚被他救了一次,现在又不听他的忠告一意孤行,是否太不识好歹了呢?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的。

她原地踟蹰了半晌,终是又咬牙往前走了百十步,接近了其录园的后门。凝神去听,里面只传来了一个人的呼吸声,于是她探头往里面瞧,只有一个罗白前躺在石桌下的地上,好梦正香。她感到失望的同时,也略松了一口气不在就罢了吧,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再听到朱权的更多密谈,今日她势单力孤,就罢了吧。于是转身离去。

而就在她背影变朦胧的下一刻,其录园的一根立柱后转出两个人来,朱权问:“你见到她本人了,她真的同十皇姐长毁容前长得一样么。”

“千真万确,”齐玄余调侃,“你若不信可以带她进宫,虽然十公主已死了多年,但宫中认得她的人不在少数,别人不说,咱们的好圣上肯定认得他短命的女儿。”话音一转,他质疑道,“为什么她这样戒备地走近其录园,为什么她都不进来瞧一眼罗白前,为什么她跑得好似后面有鬼在追她似的。”

朱权若有所思地望着地上的罗白前,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暗示,她知道咱们方才在园中谈话,甚至,她有可能听到了咱们的谈话?”

齐玄余进一步说:“之前园外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咱们追出去,找到了地上的断枝,却没找到折断那树枝的鸟兽。冬青木的枝干韧性极强,轻易折不断,而地上断枝却断的很齐整。方才折断树枝的人是不是她呢?”

朱权摇头:“假如那人真是她,她绝对逃不掉我的追袭,可事实上,我没找到半个人影,可能她只是凑巧路过,随意往园里瞧一眼、不理罗白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性子向来冷淡。”

“不可能!”地上罗白前中的齐川又苏醒过来,揉着眼睛说道,“清逸姐姐从来没丢下我不理过,这是第一次!她会不会察觉出了什么,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

懵然不知的何当归回到桃夭院,此时已临近傍晚,天空中压着几朵灰色的云,眼看就有一场大雨将至。她进屋匆匆吩咐蝉衣两句,涤净了手和脸,又取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再次转出后门去。

蝉衣突然又卯足了劲追出来,跟何当归汇报了两条最新消息:“小姐,老太太房里的甘草上吊了,有人看见她被被二老爷按到地上脱衣服,那是在她死之前半天的事。还有就是老太太把风公子留下吃便宴,说要找一位好相士对对你和风公子代为提亲的宁公子的八字呢。小姐你知道那个宁公子吧?从前他在咱府上住过一段日子,就是送你那幅你很讨厌的画儿的那个。”

听到第二条新闻,何当归脚下一顿,问:“白杨呢?那个叫白杨的人来了吗?”

蝉衣摇头道:“我听石榴说,有个十多岁的外府小厮来讨回白杨的帖子,说他家公子不幸摔断了腿,许是跟小姐你无缘了,索性也不上门来丢丑卖乖了。”看着小姐哑然的脸,她疑惑道,“小姐你这是打算去哪儿,天都黑了,眼见要下雨。”

“我去煽风点火,”何当归头也不回地说道,“等火着了之后,二舅母一定会来桃夭院拜访咱们,到时候不用对她客气,让小游把来人统统撵出去,把咱家的四十斤大门闩插上,你们就早点歇了吧。”

蝉衣惊慌地问:“小姐你打算去放火?你要烧什么地方哪?”

“当然是烧最容易着火的地方,”何当归紧一紧羽翎毛大氅的系带,走远前飘出一句,“这一次孙湄娘找上门,一定跟她奉陪到底,叫她尝尝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