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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法国的愤怒

“朋友,你心中法兰西人的热血已经沸腾了吗?朋友,你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了吗?不要犹豫,行动起来,拯救我们的同胞,奥图斯-马赖。”

巴黎蒙梭公园,自由派议员维克多-雨果在发表演讲,这位伟大的人道主义者向群众宣讲自己的理念:“是的,越南王朝的君主和王子们是基佬,这就是东方军阀们进攻他们的国家的理由吗?教廷的走狗奥图斯-马赖以自己的行动对抗教廷的训令,难道不该得到那些无神论者的称颂吗?”

作为自由主义者的雨果的质问还比较温和,而波拿巴主义者则成群结队的呼唤着皇帝的名字:“拿破仑、拿破仑……”

还有一些别有预谋的人,高呼着“特赦路易,特赦路易。”他们指的是目前流亡伦敦的路易拿破仑。

爱丽舍宫,反对派领袖梯也尔正在拜会首相基佐。

“梯也尔先生,拿破仑的剑是那么的沉重,你不要随意挥舞它。”首相提醒自己的政敌。

“啊!拿破仑,法兰西的民族之魂。”

“梯也尔先生,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你眼里,路易拿破仑就是个白痴,是的,你把他当做白痴,当做你随意控制的傀儡。”

“我尊重拿破仑的血统如同尊重法兰西。”

“自由主义的旗帜、民族主义的剑。梯也尔先生,这两样东西会伤害法兰西。作为一位杰出的历史学家,你必须知道,法国现在处于包围中。”

基佐首相说得没错,法国现在面对双重枷锁,神圣同盟和四国同盟。

维也纳会议后,均势及正统观之间的关系表现在两份文件中;四国同盟,由英国、普鲁士、奥地利及俄罗斯组成;集会维也纳的政治领袖组成四国同盟,以压倒性的武力,不容法国的复兴野心有一点出头的空隙。

神圣同盟,仅由被称为东方三强的普、奥、俄三国组成。由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提出。他始终无法忘情于自诩的伟大使命:重整国际秩序,改革每个参与国。以缔约国有责任维持欧洲内部现状,为各国的宗教义务。这是近代史上,欧洲列强首次赋予本身一个共同的使命。

就敌对传统来说,毫无疑问,英国是法国复兴的最大敌人。但英国一直避免与法国站到直接的对立面,而是采用支持法国邻国的方式,实施羁縻。直接挑战英国,菲利普王朝既没有这个实力,更没有这个胆量。

如果按照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目前在所有战线上与英国敌对的俄国,应该是法国的天然盟友。然而,1812年拿破仑在俄罗斯的惨败,被许多法国人视作命运的转折点。“500万波兰人、350万波罗的海沿岸民族,300万高加索人的大监狱”也与法国自由主义的大旗格格不入。

梯也尔在1840年下台以后,经过反复考虑,决定挥舞拿破仑的剑,号召民族主义,同时保持自己自由主义旗手的形象。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这两件法国大革命以来释放出来的怪兽,在梯也尔等人看来,仍旧是法国仰赖以复兴的精神源泉。如果失掉了民族主义的剑和自由主义的旗帜,那法国还剩什么呢?奥尔良的高利贷商人吗?俄国在国家的精神属性上,就永远不可能和梯也尔站在一边。

哈布斯堡要脆弱一些,然而,拿破仑战争唤醒的欧洲诸国的民族主义意识,是十三个主体民族(每个民族两百万到八百万不等)组成的哈布斯堡帝国的最大威胁。从这一点上说,法国的任何复兴,都是对哈布斯堡这个民族万花筒的威胁,是对分裂分子的鼓励.

至于普鲁士,这个野蛮人的怪胎,是欧洲列强中最弱的一个,却天生就和所有国家过不去。但它太弱小,必须仰赖俄罗斯的鼻息。但是万一,由普鲁士统一中欧,将是法国的灾难。为了阻止普鲁士统一中欧,法国绝无可能与普鲁士修好。

所以,基佐首相才会说: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和伤害法兰西,因为法国只要强调自由主义,就是在鼓动俄国和哈布斯堡内部的不同民族摆脱王朝统治,而鼓动民族主义,又会为普鲁士统治中欧提供精神弹药。

梯也尔慎重的摇摇头:“首相阁下,我经过反复的思考,终于想通了破解神圣同盟的方法。”

“喔?”

“普鲁士,神圣同盟的命门就是普鲁士,全世界都知道普鲁士统治中欧的野心,哈布斯堡人知道,俄国人知道,英国人也知道。”

“但他们仍旧将法兰西为第一威胁,所以他们结盟。”

“是的,英国和俄国,就是将普鲁士作为一把顶在法国脑门上的手枪。他们认为,法国和普鲁士会永远敌对,然而,他们错了。”

“你是说?”

梯也尔涨红了脸:“法兰西和普鲁士之间,并没有不可化解的矛盾,无非是‘欧洲大陆只能容下一个霸主’的地缘理论。但现实告诉我们,欧洲的霸主,既不是法兰西,也不是普鲁士,而是俄罗斯。”

“我们要与普鲁士修好,怂恿他们面向东方,去进攻俄罗斯?”

“不,我们不用怂恿普鲁士,当普鲁士控制了萨克森,加强了和波森和拿骚的联系,俄国人控制下的华沙就会感觉到危险,普鲁士和俄罗斯的冲突就不可避免。”

“一旦普鲁士和俄罗斯互相敌对,在陆地上,仅仅依靠疲惫的哈布斯堡,英国人无法阻挡英勇善战的法国陆军。”

基佐也领悟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利用撒丁王国,和哈布斯堡做些交易。”

“所以,首相阁下,把民族主义的剑交给普鲁士人吧,他们会给俄罗斯一个惊喜。”

“那拿破仑呢?我是说,路易那个小东西。”

“拿破仑的号召力仍旧不可忽视,但我们也不能放他回来,他是个麻烦。我们,让他去东方,去越南。”

“什么?”

“路易-拿破仑现在自称正义的使者,弱小民族的保护者,自由主义者,农民的同情者……反正蛊惑人心的口号他都采用。越南是个好地方,他是波旁王朝的外交遗产,同时又被楚剑功夺走,作为拿破仑的继承人,难道不应该去收复吗?越南人处于北方入侵者的统治下,作为民族主义者,难道不应该去解放他们吗?”

“你要对楚剑功宣战?”

“不,我们与共和没有外交关系,如何宣战呢?我们采用民间道路,让路易在鹰旗下聚集志愿者,去讨伐东方的军阀。”

“志愿者?”基佐恍然大悟,“一些崇拜拿破仑的军人自发的行动,再加上一些雇佣军,这样法兰西在外交上没有责任。”

“把军队中那些碍手碍脚的波拿巴主义者都扔到东方去。”

“那他们用什么旗号?拿破仑去东方解放一群基佬?基佬战争。”

“那有什么关系。”梯也尔诡异的笑着,“英国人打鸦片战争,不是为了鸦片,而是维护贸易自由。同样,基佬战争不是为了搞基,而是自由平等博爱,民族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