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之我是郑克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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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北伐(2)

扬州的辉煌始于那位急功近利却因此遗臭万年的君王,然而真正让扬州在一千多年的城市史上始终保持长久繁荣的却是盐,也正是盐商的豪奢才使得这座城市如涅槃的凤凰一样屡屡从毁灭的边缘重生。不过在康熙三十四年前后,扬州的繁华却有些黯然了,随着南方郑军屡屡打击、掠夺、捣毁苏北沿海的两淮盐场以及清廷为了应对江南失陷后出现的财政危机而对盐商横征暴敛,这座昔日夜夜笙箫的城市终于出现了颓势。此后,随着扬州成为郑清双方鏖兵的第一线,担心再次出现“扬州十日”惨剧的商贾、士民纷纷外逃,与之相对的则是数万清军源源不断的涌入,至此,扬州终于变成了一座没有生气的兵城••••••

坐在两淮都转盐运使司衙门大堂上,兵部尚书、江南江西总督、都察院右都御史马齐正神色凝重的望着下首而坐的一干文武大将。说起来,面对郑军的北伐,马齐的准备不可谓不足,然而正是因为处处都要严防死守,因此当郑军果然北渡了,马齐才发现此刻的扬州城内可足机动的兵力不过二万而已。

二万人要去对付五十万北上的郑军必然是螳臂当车,好吧,五十万这个数字只不过是郑军在虚张声势,可即便减去一大半,算成二十万的话也不是马齐能对付的,因此马齐只能寄希望于清江浦、徐州等地的援军能快速开到,不过在援军开到之前,他也只能利用这一年多来抢修的各处城砦实施严防死守了。

主意既然打定了,马齐当即开口道:“海逆猖獗,恣意妄进,我辈报国当在此时。”

一众清廷文武纷纷应诺,马齐便又鼓舞道:“扬州城塞乃本官亲自督建,甚为坚固,城内粮秣足支一年,周城又有红夷大炮不下五十门,海逆虽然兵锋甚急,但绝非旬月可下,只要待到北地援军抵达,胜负必然逆转,到时候本官亲自为各位表功,皇上素来圣明,想来必有不世之赏,望诸位大人自取之••••••”

“王上,请看。”遥指着远处如卧虎一样盘卧在蜀岗之下的扬州城,同威副将军、勇卫军第二师都统制杨伯康向郑克臧介绍道。“自古要取扬州城必先取蜀岗,不过马齐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为此他在大明寺、甘泉山一线修建了若干个小砦并配备大炮,严防死守。”

郑克臧眺望着不高的蜀岗一时心潮起伏---如今,赫赫有名的瘦西湖尚是一片古运河的河道,五亭桥、白塔、虹桥还踪迹全无,至于长春岭小金山现在还是潜在水底---异时空的景色和现实交错在一起,如何不让人浮想联翩。

恍惚了片刻,郑克臧终于收敛了心神,随手将千里镜交给身边的侍卫,这才向杨伯康探问道:“若是我军仅取蜀岗,扬州之敌会不会出兵相援。”

杨伯康肯定道:“蜀岗关系甚大,若是马齐手中兵力充足,必然会出兵相援的。”

郑克臧又问道:“那若是直接攻打扬州城,蜀岗之敌会不会出兵助战呢?”

杨伯康一愣,随即凝神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蜀岗之敌兵少,多半不敢出援,但其可用大炮轰击我攻城所部,以策应城内守敌。”

“清虏红夷大炮能打多远?”郑克臧的问题让杨伯康再度一滞,没错,就连郑军陆师装备的三寸半(12磅)炮打到两里外已经顶天了,而且此时精度就不用再提了,想来清军虽然奢侈的用铜材铸炮,但射程和精度都不可能有太大的变化。

“王上,”小声跟身边的参谋商量的一会,杨伯康给出了回应。“蜀岗兵虽少,但我军一旦攻城,总得在侧翼布下监视应变的兵力。”兵法上有未料胜、先料败的说法,对于杨伯康等人的谨慎,郑克臧也是认同的。“另外,扬州护城河已经为马齐所加宽,再加上扬州城外水道甚多,对攻城阻碍甚大,所以臣下以为,不宜强攻。”

“不宜强攻?”郑克臧虽然也不愿意将手中宝贵的野战兵力折损在坚城之下,但是扬州的位置实在重要,因而他皱着眉头说到。“杨卿,昔年张巡死守睢阳,使得安史乱军不得席卷江淮从而保住了李唐天下,如今同理,若是扬州不下,与此次北伐势必如梗在咽呢。”

“王上,臣以为今日不同往昔。”看着有些诧异的郑克臧,杨伯康解释道。“如今本藩北伐是以少打多,以快制慢,若是顿兵坚城之下,四下清虏必然纷至沓来,就算本军届时能一举击溃,但杀敌三千自伤八百,恐怕届时本藩就无力北上了。”看到郑克臧一边听一边点头,杨伯康顿时信心大增。“此外,王上也说过,本藩北伐是因粮与敌,若是不能快速控制苏北粮区,又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说得不错,天下粮食就这么一点,我方多一分,清虏就少一分。”郑克臧赞同的应道,北伐除了军事上、政治上的意义以外还有经济上的意义,这一点正是他所特意强调的。“不过,扬州之敌总不见得视而不见吧。”

“王上说的是。”杨伯康小小的恭维了郑克臧一句,接着继续解释下去。“臣以为对付扬州守敌可以围而不打。”郑克臧眼皮一跳,这不是自相矛盾嘛,但他没有立刻表态,反而耐心的听着。“臣所谓的围城并不是以全部大军来围。”说到这,杨伯康不看脸色狐疑的郑克臧,反而命令手上呈上扬州地图,然后在图上指点道。“臣以为可在扬州的东北、西南两处设下大营,各辖两师兵力以为呼应。”

郑克臧敏锐的抓住杨伯康话中的漏洞责问道:“东北、西北两处营地具在蜀岗与城内清虏的夹击之下,若清虏届时以一部牵制一营,主力孤注一掷攻打另一营,岂不是我军反处在敌强我弱、首尾难顾的境地了吗?”

“臣以为只要营寨做得牢固,清军当不至于一战破寨。”杨伯康知道自己这么回答肯定不会让郑克臧放心,于是进一步解说道。“两处营地四个师便有四哨夜不收,清军有所动作必然不至逃脱我军探马;另外,两处营地可设在古运河沿线,如此水师也可照应;最后,臣以为清军炮火多布置在城头,即便能拆运下来攻寨,也只能是少数轻炮,以区区轻炮就想攻陷我两师防守严备之营寨,马齐未必有这个力量。”

“如此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这个法子过于行险了,可不可行当两说。杨卿,你且让你身后与行参谋厅再做仔细推演,必要求得万全。”杨伯康一听便知道郑克臧已经倾向于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当即飞快的命令身后的参谋与参谋厅进行商讨,此时就见郑克臧的目光在地图上梭巡着。“十八个师,滁州方向要两个师,这里又要留滞四个师,剩下区区十二个••••••”

听到郑克臧的喃喃,杨伯康心头一动:“王上,臣以为,如今不要急于北上,应该先取了泰州、通州一线,如此尽可稳固长江一线,更可以让水师的两个师脱出手来。”

“参谋厅之前倒也有过类似的方略。”郑克臧算得清楚,即便横扫了泰州、通州,可在没有攻克淮安府之前,郑军必然需要处处分兵把守,这么一来,不多的兵力只有减少,没有增加的可能。“不过现而今关键的是安庆之敌何时出援。”

虽然江南还有池州大营进行牵制,但对于安徽方面的敌人,郑克臧还有着深深的顾忌,万一,安徽之敌在康熙的督促下不管不顾派出援兵东进,不要多,只是万人兵马好了,对于进行牵制作战的虎贲军来说都是沉重的压力。

“主上且安心,”杨伯康宽慰道。“安庆距离扬州有数百里之遥,即便是快马,也得一日放倒,再加上清虏政出多门,想来没有这么快作出应对的。”话虽如此,但对于郑克臧一力坚持北伐,杨伯康其实是有一点异议的,在他看来,明郑的势力已经达到了控制的极限,在内部关系尚未理顺,外部条件也不成熟的情况下贸然北伐,结果必然是满盘皆输,然而郑克臧决心已下,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他也只能尽心尽责的为北伐出力。“若是主上尚有忧虑,不如调赣北的宣威军第一师出彭泽威胁望江、宿松。”

“此策大佳。”郑克臧满口夸赞着,其实参谋厅的方略中也有类似的建议,只是此时此地,郑克臧不得不耍一些权谋之术。“来人,立刻着行参谋厅向南京行文,调快船向江西出发。”边上的侍卫刚刚想动身,郑克臧忽然伸手示意。“另外让行参谋厅商议一下,宣威第一师东调之后,是否让乐清伯的部队接防九江、南康。”

“王上,臣以为与其让乐清伯部东移,不如在黄州当面佯作渡江,如此也好迫使湖广的清虏不至轻易东调安徽。”杨伯康继续建议道。“另外荡虏伯部不是取了汉阳府城嘛,可令其继续攻打沔阳、汉川••••••”

“刘宁安?”郑克臧倒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点了点头。“那就一并行文吧••••••”

又出团了,3号回来、六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