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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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会不会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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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会不会配药?

李闲离开那座帐篷的时候脸色依然很平静,之前老甄说出来的那个真相其实他早就隐隐有着预感。虽然他总觉得既然自己能有第二次生命就是上天的眷顾,所以这辈子如果不干点什么大事岂不是太冤枉了些,但他却从不曾认为自己是运气好的掉渣的人。

或许有人会说燕王李闲能有今日之成就,与运气脱不开关系。

比如在辽东时候,若不是三十万府兵战败,大隋远征军一溃千里他怎么可能拉回来那两万多人的队伍?那可是大隋最精锐的府兵啊,也不知道这支人马让多少绿林豪杰羡慕嫉妒的指天骂老天不公,骂李闲踩了好大一坨狗屎。但谁又曾仔仔细细的想过,当时若换了别人是李闲,难道真就能将那两万多人的府兵带回中原?

还有人说若不是张须陀临死之前将齐郡鲁郡这两个大隋最富庶的郡送给了燕云寨,也就没有了燕云寨之后的崛起,这个运气也是不能否认的,曾经有人说过若是我手里也有齐鲁两地,说不得比李闲做的还要漂亮些。可谁又曾仔仔细细的想过,为什么当初张须陀不送给别人偏偏送给李闲?要知道那会齐郡四周绿林道上的豪杰不在少数,李闲只不过是其中不算最强的一支罢了。

更有人听了那坊间巷尾的谣传便一副怪不得如此的表情,心说李闲你若不是唐公李渊的儿子会有今日之成就?若我是李渊的儿子,别说一个小小的燕王,说不得继承皇位那人还是我呢。但谁有曾仔仔细细的想过,李闲前十六年颠沛流离可曾得过李家一丝帮助?他这亡命天涯的命运又是拜谁所赐?

李家自太原起兵之后才派人来联络李闲,并且从没有说明过李闲便是唐公李渊的儿子。说李闲借了李家的光才会出人头地的确实太阴暗了些,这样的人非但无耻而且还卑鄙。

自以为上天对自己不公的人,自以为李闲靠得只是运气的人,自以为若是运气足够好也能如李闲这般甚至超越李闲的人,当年在鄂纳春河边那个六岁就被不得不杀人的少年他们比得了?

自出生之后便浪迹天涯却一日没有间断过修炼无论霜风雨雪从不停歇,春饮冻水夏嚼桃花秋斩落叶冬游寒湖。他们比得了?

十岁挽弓杀数十大隋郡兵,在草原上每日劈刀砍柴纵马射箭那般寒冷的地方依然不曾间断一日,他们比得了?

未入关之时便定下后路,将整个草原视为自己家里的后花园,布置五年计用连环,每一步都精妙无比他们比得了?

对天下第一的文刖第一战逃后逆袭第二战险些胜之第三战便割了那颗脑袋,对雨小楼不屑一顾一刀斩之。他们比得了?

率五千精骑先是两战击杀张金称再两战将知世郎王薄几乎打成了光杆司令,将巨野泽占为己有,他们比得了?

只带着三百青衫刀客就敢夜入江都城将大隋那个皇帝绑架而走,敲诈了两万府兵数百艘大船还狠狠的扇了皇帝两个耳光,他们比得了?

北击窦建德西征王世充南战杜伏威一个人挑动整个河南道风起云涌,然后极霸气的将三方巨擎全部击败这样的战绩,他们比得了?

这些事,这些经历,换做别人谁能做得更好?

所以李闲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运气好的,而听了老甄说出关于他的真相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运气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好。当年没死,还要拜老甄一闪之善念所为。不然他恐怕就是最窝囊冤枉的穿越者,才出生就被人弄死在襁褓中。然后才有老尼姑那一碗稀粥,才有之后的张仲坚,才有达溪长儒。

运气么?

李闲平静的表情下哪里会真的平静,即便他早已猜到事情绝不似别人口中说的那般简单,但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想哭想喊想发泄的冲动。

竟然会是这样?

竟然会是这样!

他给了老甄一个耳光,是因为当年他做了孽。他说为老甄送终,是因为他当年行了善。

善恶一念间,才有今日之李闲。

“李渊啊……”

李闲行走在夜色中喃喃自语,表情依然平静但眸子里的寒光连月色都为之冻结:“既然我不死……所有事自然都要找你讨个说法。原来上天让我再活一次便是行走在报仇的路上,一步一步……步步皆要杀人才能通行。”

“真……他妈的!”

他骂了一句,然后朝着黑漆漆的苍穹比划了一个中指。

……

……

叶怀袖站在帐篷外面,看着缓步行于月下的那修长身影试图去感受他的苦,可她知道自己能想象到的所有苦楚加在一起再翻倍,只怕也不如他承受的多。然而他似乎却从来没有说过苦,眉宇间的笑意总是让人感觉那么清爽舒服。

她本来想追上去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那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没了踪迹,心中就好像压了一块巨石般以至于难以呼吸。看了很久,想了很久,任由夜露打湿了衣衫,她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似乎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把苦痛折磨拿出来与人分担。

也不知道她是看着那背影痴了还是看着那夜色痴了,连张小狄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她都没有察觉。

“叶姐姐”

身材已经追上叶怀袖的张小狄抱着肩膀站在她身边叫了一声,二月里的夜风还冷的凛冽透彻看起来她有些吃不消,肩膀处细微的颤抖着,月色下她本就白皙的脸显得更加的白皙起来。

“如何让安之哥哥快乐?”

张小狄问。

叶怀袖想了很久都没找到答案,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似乎自始至终都是咱们在向他索取快乐,而他的悲伤苦楚却从不肯拿出来让咱们品尝一点。说起来……我竟是才发现他原来真的很自私……自私到现在也没人能让他将心敞开,自私到以为所有事他都能自己解决。”

“安之哥哥确实自私,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这世间诸事就算再辛苦坎坷只怕也没什么难得住他的,所以他不喜欢让自己的女人也去辛苦坎坷。”

“所以他才将我从军稽卫中抽出来,他说过怕我老的太快。”

叶怀袖说。

“所以他从不肯让我接触杀人之类的事,反而让我去学救人的本事。”

张小狄说。

说完了这几句之后两个虽然绝不相同但同是绝色倾城的女子同时陷入了沉默,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谁,目光依然盯着前方黑暗虚无处已经不存在了的身影。两个女子,一个清纯窈窕如初放的茉-莉花,一个成熟妩媚如盛开的牡丹。同时悄悄在这黑夜中绽开花瓣,只为了那一个触动她们心弦的男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风变得越来越大了起来,吹起了叶怀袖的淡紫色长裙,吹起了张小狄一头柔顺的秀发。或许是因为这夜风太冷让人变得清醒起来,所以张小狄以一种少女特有的智慧找到了自己刚才向叶怀袖寻求而不得的答案。

“可我们是他的女人,总得让他快乐起来。”

张小狄说。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笃定而自豪,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她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

叶怀袖微微皱眉问:“比如什么?”

“比如……”

张小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鼓足了勇气说道:“比如给安之哥哥生几个孩子?那样他一定会很快乐。”

叶怀袖一怔,随即嘴角上勾起的弧度如张小狄一般迷人。

“这是一件大事。”

她说。

“是啊……一件很大很大的事。”

张小狄感慨着重复了一遍。

“我不行……你来。”

叶怀袖忽然说了一句羞红了张小狄脸颊的话,出人意料。张小狄怔怔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叶怀袖笑容释然的说道:“他早晚是要有大成就的,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做他明处的女人。因为将来他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的话,就必须给身边的女人一个名分。如果我要了那个名分,那么便会困于一处每天和一些无聊的女子们互相算计勾心斗角,太幼稚无聊了些。每日深宫冷院古槐下冥思苦想怎么博得宠幸……这不是我的性格。”

她看了张小狄一眼,然后微红着脸着说道:“我比你大不少,花有谢日人有老时,我可不想后半生困于那个大樊笼中自哀自怜,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回到江南去,草庐总不能断于我的手里,然后让他在闲暇时偶尔想我念我跑去找我,岂不比在那樊笼中惹他厌烦要来得舒服惬意?”

她看着张小狄忽然收拾起笑容,极认真肃然的说道:“如果你想给他生孩子,那就第一个给他生。如果第一个孩子是女儿,那就尽快声第二个。他是要明媒正娶你的,但他身边难道女人还会少的了?“

张小狄没明白这句话,但出于少女的羞涩矜持也没好意思问。

……

……

“真是个小白痴!”

叶怀袖揉了揉张小狄的发丝有些无奈的说道:“今日只有你我两个,我也就不知羞的将这事情给你说清楚些。你知道……我是他第一个要了身子的女人,当初他初到巨野泽没多久我便到了,那日自郓城回泽的半路上……算起来到现在已经数年之久,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怀孕?他那般龙精虎猛的,我又不是废人……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小狄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烫问道。

“因为我不想,也不许自己有他的孩子。”

张小狄大惊,被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发白。她惊恐的看着叶怀袖,心里顿时变得一阵寒冷。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怀袖白了她一眼说道:“我不能有他的孩子,不是不想为他生养而是确实不许。所以我跟独孤锐志讨要了一个方子一直在吃,幸好独孤在医理上的本事确实不俗……你不是个真的白痴,你仔细想想我为什么不许有孩子?”

张小狄心中五味杂陈,脑子里一片混乱中忽然找到一丝光亮,当她将这光亮抓住之后随即心中变得更加震撼,看向叶怀袖的眼神中都是感激和歉然。

“叶姐姐,你这样是何苦?”

“他第一个要了我,所以我占了便宜第一个怀孕生子几乎没有悬念。他是个粗心大意的男人,这种事自然不如咱们女人考虑的仔细。他没想到,但我必须想到……若我的孩子是长子,就算我不要个名分,难道他能不给这长子一个名分?而只有你才是他心中正妻的人选,你生下的孩子将来就是要继承他一切的。那么我的孩子会不会不甘?他若不甘,你的孩子会不会愤怒?”

“如果我的孩子不甘想去争,你的孩子愤怒不想别人来争。那我每日岂不是都要算计你们,算计他?前半生我已经算计的太多了,所以后半生还是倦懒一些的好。我虽然不是个完美的女人,但我依然有我的骄傲……所以,我就不给你们和我争的机会。”

叶怀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道:“嘉儿也在吃那药……你如果真的想,就必须抓紧些了。我和嘉儿可以做到的事,未必所有女子都能做到。”

“可我们还没成亲……”

“未婚先孕这种事……”

叶怀袖叹了口气道:“其实真的没什么……”

“生孩子是不是真的很痛?”

“抱歉啊……我真不知道,而且这辈子也不想知道。不过既然所有人都说很痛,那么想来必然是很痛的。”

“难道只有我自己来受这痛?”

“如果他想,全天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愿意痛几次。”

“青青也会很想的。”

“所以你要着急些。”

“可……可……要我怎么说?毕竟我是女子……难道让我去直接和安之哥哥说,我要给你生孩子?”

“白痴!”

“干嘛又骂我……”

“你学什么的?”

“医”

“懂不懂药理?”

“懂”

“春药会不会配?”

“……”

PS:这本书写到这里也大概走了一大半了,很多事即将揭开。只要大家还有兴趣看下去我就认认真真的写完。其实很多人可能已经猜到了李闲的身世,也有人还在迷茫中。恕我卖个关子,在对于本书来说的最关键处再写出来。最后还是感谢大家的支持,将明的只好成绩远超我的想象。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