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萌妻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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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神明的玩笑

顾行歌看了一眼前面的队伍,不由自主的在心里计算起了到底需要多久才能让自己喝上咖啡,以及排队买咖啡还要应付这个男人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我体内的咖、啡、因已经不足了,再不让我补充点咖啡的话,我想我会马上晕过去。”

晏盛平耸了耸肩膀:“你现在都不用熬夜看书准备考试了,怎么还这么依赖咖啡?”

“没办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大半夜的去出外勤。”顾行歌抬头打量着咖啡品种,“那师兄你呢,又怎么在这儿买咖啡了?”

“看了一整天的报表,头都大了,干脆出来散散步。”晏盛平看前面已经就只剩下一个人,掏出钱包问她道,“要喝什么?”

顾行歌也不跟他客气:“豆奶拿铁,再加奶油。”

“我说你喝了这么多年这个,每次还都是加奶油,就不怕胖吗?”晏盛平要了两杯咖啡后笑着说。

“喝习惯了,没办法改嘛。”顾行歌无所事事地等着自己的咖啡,“倒是师兄你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喝黑咖啡了?”

虽然人很多,但是咖啡上来的速度却很快,顾行歌举着咖啡走出咖啡店,就想直接跟晏盛平告别,去路口等着顾安宁的车过来,就在她考虑要怎么开口时,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愣了愣,正想绕着走,却发现车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白手套的青年人走下车来,对着她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

顾行歌一愣,皱着眉四下瞄了一眼,发现自己身边没有别的可疑目标。

接着,车里走下了另一个人,展言安愣住了。

唐清远。

那个背叛了她母亲,帮助莫长海动了手段转移公司财产的犹大。

神明是个爱看热闹的傻瓜。

顾行歌慢慢地把一只手移到口袋里,狠狠地透过衣服掐着自己——这一刻好像格外漫长,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心里骤然涌上来的,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情绪。

那是被封印在黑暗的角落里的,最深处的恨意。

你答应过哥哥的,顾行歌对自己说,你答应过他的,不会脏了自己的手的,绝对不会因为这个人而把自己赔进去的……你答应过的……

身体在有些宽大的外衣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架输错了程序,马上就要爆炸的机械,顾行歌想努力用深呼吸平复自己沸腾的情绪,帝城的秋季已经开始转变成冷冽干涩的空气大量地涌入她的肺里,那一瞬间,头脑里几乎出现了缺氧一样的空白。

她的血脉里有疯狂的因子。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顾行歌看都没看就顺手按了。

几秒钟以后,手机好像不依不饶似的,又响起来,顾行歌想也不想地就再次按掉了电话,并且调成了静音。

显然顾行歌想绕过那个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是不可能的,毕竟人家摆明了是冲她来的,她现在能做的,只是管好自己那只紧紧地扣着口袋里的手,和容易让情绪外漏的五官。

跟在唐清远旁边的白手套年轻人果然远远地就盯上了他,顾行歌强行抑制着自己躲开的冲动,让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白手套似乎跟唐清远一样,是个混血,操着一口好像随时要咬着自己腮帮子的普通话,对他恭恭敬敬地说:“顾小姐,能请你借一步说话么?”

顾行歌眨了眨眼睛,好像反应了一会才慢吞吞地问了一句:“我?”

因为被愤怒有点冲昏了头脑,她也就错过了晏盛平脸上有些诡异的表情。

“行歌?”她听到身边的男人叫了自己一声,“是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

顾行歌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来:“不认识,从来都没见过,走吧。”

听到她这么说,手套男一只手搭上了顾行歌的肩膀,这男人看似看上去不算魁梧的身材下,有着与他外表完全不符的手劲,顾行歌勉强按捺住自己,顺着他的力量,几乎被一路拖着走,只来得及对晏盛平轻声说了句:“给叶锦言打电话。”

看着她被带了过来,唐清远便重新坐回了车里。

手套男亲自替顾行歌打开了车门,躬下身体:“请您上车。”

顾行歌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是谁让你们来的?”

手套男直接忽略了这个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态度恭敬地保持着替她开门的动作,另一只手却搭上了她的肘关节,仿佛下一秒就要用力:“请您上车。”

顾行歌的瞳孔在移到他腰部诡异的凸起时猛地收缩了一下,顿了顿,默无声息地上了车子,扣在口袋里的手悄悄地松开,却没有拿出来。

手套男回头对着唐清远垂下眼睛:“唐董。”

却听见一声抽打在人肉上的声音,顾行歌下意识地肌肉一缩——唐清远慢条斯理地收回了带着小羊皮手套的手,手套男整张脸被抽得偏到了一边去,留下一条巨大的红印子,一直连到了脖子上。

一路未曾出声音的唐清远凑到手套男的耳边,以一种耳语似的,亲密而让人战栗的语气说:“再有一次……我就割了你的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手套男一声没敢吭,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铿锵有力地说了声“是”,比人形电脑天使心还听话。

唐清远回头努力地在他那张脸皮上扯出一个看起来和蔼一些的笑容,在有点暗的车里制造了无比惊悚的效果。

手套男待他坐定,才合上车门,坐上驾驶位,慢慢地发动了车子。

顾行歌往角落里缩了缩,大衣裹在身上,立起来的领子刚好让她把下巴藏进去,一双眼睛尽可能保持着“纯洁无辜”的戒备盯着唐清远。

“你改姓顾了?”唐清远微微俯下身来,这个姿势有些压迫性,仍然是用那种低低的,低的有些暧昧的轻柔语调。那面部肌肉好像不大习惯这种和蔼模式,一抽一抽的,“几岁了?”

唐清远呼出来的热气若有若无地喷到展言安脸上,这使得顾行歌心里的恨意再一次汹涌起来,身体再次开始颤抖,口袋里的手忍不住就握住了出车祸之后便带在身上的解剖刀……然而这样小幅度的发抖,却在配上她单薄的身体后,看上去像个吓坏了的孩子。

唐清远的手轻轻地抬起来,一点一点地抚上她的脸颊,那皮肤的触感异常的细腻,是少年那种没怎么经过风霜和岁月的、年轻而有活力的细腻,透出温暖的体温。

唐清远像是迷恋这样的体温一样,缓缓地挪动了一下,离顾行歌更近了些,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像那个时候的气味……”感觉这姑娘似乎颤抖得更剧烈了,唐清远指尖顺着她脸庞的线条温柔地描绘下来,“别怕,孩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顾行歌死死地咬住牙,背抵到车门上,透过衣服咯着她因为消瘦而明显外露的肩胛骨上,唐清远几乎是以某种近乎暧昧的姿势压在她身上,这让她的神经线越拉越紧,马上就要崩断一样。

唐清远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低下头,鼻尖轻轻地擦过她的脸:“是这个味道……是这个味道……”

最后的理智崩断了。让那个鬼承诺去见鬼吧!!!

这样被禁锢的感觉好像一把火,让顾行歌重新找到了梦境和回忆中那种窒息的愤怒,她手腕猛地一顿,下一刻就要把刀子抽出来捅到这个人的身体里——

顾行歌深吸了一口气,锋利的刀刃在她的掌心处划出了一道深深地痕,疼痛和血液特有的甜腥味道让她稍稍的冷静了下来:“唐清远,你的义肢还在正常工作吗?”

“啊,果然连语气都没有变。”唐清远依旧是保持着和她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用指关节描摹着她下颚的线条,“果然是顾静和的女儿,顾行歌。”

她右手中的利刃又再次的陷入了自己的掌心中,顾行歌似乎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里明明就不是你自己的势力范围。”

“自然是为了你啊,”唐清远也察觉到了顾行歌压抑着的怒火,他往后推了推,但是目光依旧锁在展言安的脸上,“为了来给你送一朵来自故人的紫玫瑰。”

紫玫瑰。

听到了这几个字的时候顾行歌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随后就冷笑了起来:“紫玫瑰?我不知道唐先生什么时候有养花的兴趣了啊。”

顿了顿之后女孩子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这样也好,作为一个只能短暂依靠义肢的中年人,养花养鸟之类的事情还是不错的。”

唐清远却只是笑,仅仅只是笑:“行歌啊,可惜我专门为你做的那个鸟笼,已经空了这么多年了啊。”

顾行歌觉得再这么扯下去,自己手上的那把刀迟早得捅到唐清远的身上去:“实话实话吧唐清远,别绕圈子了,我时间有限,既然你说是来找我,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