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墓阳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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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男人喝酒女人靠边

老鸨送来卖身契,笑逐颜开地对我说:“小姐是想替香桃赎身吗?香桃这丫头真是福气啊,她可是伶俐的很,又会伺候人。”

我笑着说:“妈妈,你直接说吧,要多少钱?”

老鸨见我这么爽快笑得更开心,她伸出五只手指说:“五百两。”

罗鸣轩听罢随手掏出张银票,我手急眼快抢过来,一边看着银票一边似漫不经心地说:“妈妈,你这就不厚道了,你买下她只花了一百两银,却要我们五百两。”

“哎唷,你有所不知,买回来还得请师博调教,还得穿衣食饭,哪一样不用银子啊?”老鸨夸张地说。

安心走过来,手上动了下,她说:“你不过是买下她两天而已。”说完她拉着我的手塞了样东西给我,这是她拿手小技,我会意。

老鸨尴尬地陪笑说:“姑娘好说了,不用五百两那得要三百两,你要想想我若不让她赎身,她得给我赚回多少银两啊。”

我又说:“吴智公子昨天便花了三百两是不是?比你买下她的钱还多哪。”

老鸨面色一沉,碍于罗鸣轩是西罗城城主家少爷不敢太过,她把卖身契在怀里一塞,带点刻薄地说:“看你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还有罗少爷傍着,想赎人这点钱也不肯花。”

我笑了,拿着安心塞给我的一支檀木簪在手里把玩着说:“这就不对了,我们江湖儿女说的是道理,与有钱没钱没有关系,你若不肯放人,我们自是不会免强,只是我们要的是公道,香桃非自愿为娼,你不放,便是逼良为娼了。”说完随手把簪子扔在桌上。

老鸨见了那支檀木簪,伸手在头上摸了把,吓了一惊,她咬牙切齿地说:“好呀,你是恐吓老娘是不?”

“咳咳。”罗鸣轩轻咳了两声,他慢慢地说:“李先开明晚设宴西罗城月满楼,他宴请巡府大人与我。”

叶一带些不屑的说:“他有的是权人,但是我们若要拆了百花楼却非难事。”说完把手上的杯子扔向墙角,杯子没损坏,直接没入墙,这手功夫比我扔檀木簪高出几个倍了。

老鸨的气焰马上低了下去,把卖身契拿出来给我,陪笑说:“我哪敢做逼良为娼的事?请各位爷高抬贵手。”

罗鸣轩说:“明晚自是不提。”

叶一说:“没事自然不拆楼。”

我瞪他们一眼,安心憋着笑,官生依然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跟他相处过才知,他太能隐藏表情了,现在心里肯定是跟安心一样憋笑。

把卖身契交还给香桃,她千恩万谢,又要下跪,我和安心忙着扶起她,我问她:“现在是自由身了,你以后作何打算?”

香桃毫不犹豫地说:“若小姐不嫌弃香桃粗手笨脚,香桃愿意一辈子侍候小姐。”

我说:“香桃,现在你已经不是丫环下人了,是自由身,不需要侍候别人,明白不?”

香桃双眼嚼泪地说:“香桃已是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她本来就有几分姿色,现在含泪凄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罗鸣轩首先发话,他对我说:“让她跟着吧,多个人唤使也的是好的,无处栖身怪可怜的。。”

叶一开头并不想发表意见,见罗鸣轩说他也说:“江湖儿女没上人下人之分,一起走便是。”

我看了眼官生和安心,官生却是像事不关己的无所谓状,安心点了下头,我说:“那就一起走吧。”

说到走也是个问题,出了百花楼,叶一和安心站一边,罗鸣轩和官生站另一边,我顿时觉得头痛,第一次感觉到左右为难是什么感觉了,香桃看出了气氛的诡异,她似乎比我还左右为难,小脸刷白刷白的跟在我后面。

“我们走罢。”叶一对我说。

在我差点要答好的时候,罗鸣轩说:“我们去游玩。”然后两人目光如电的对上,空气中爆出闪电般的花火味儿。

叶一拉起我左手,带点傭懒地说:“能与我对剑百来招,想必伤势已好,不必你再侍候在旁。”他话是说给我听的,最后一句说得温柔如水,言下之意该回来了,目光却如闪电一样凌厉的盯着罗鸣轩。

罗鸣轩冷着一张脸,搀着我另一只手,冷冷地说:“就算我痊愈了,我们也是回我们家。”他目光如霜雪冷冷地对视叶一,话是说给叶一听的,言下之意她是我的人。

叶一拉着我的手收紧,罗鸣轩搀着我的手向他扯去。天啊!我可不是扯线娃娃啊!而且,而且这是青楼的门前啊,若是这个时代有报纸与新闻记者,明天肯定上头条:西罗城城主家少爷与白衣公子在百花楼前争夺女子!

我的声誉,我的面子,被拉来扯去的我十分悲哀地向安心与官生发出求助的眼神,那俩居然都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我饿了!”我高呼一声,以至街上的行人都对我侧目,趁他们分神的瞬间,我抽回发酸的双手。

罗鸣轩笑咪咪地说:“我们用膳去。”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恶狠狠地说:“一起去。”

他马上黑了脸说:“不行。”

“那我也不去,你就让我这么饿着好了。”我说。

叶一凑过来说:“我和你去。”

罗鸣轩一听急了,马上说:“好,一起去。”

三桥镇上,一段河面宽阔的河段上有只画舫,这是罗鸣轩本来要带我来玩的地方,他包下了整条画舫,不过由原来的三人行,现在是六人行了,罗鸣轩是一路黑着脸,而叶一对六人同行却是无所谓,悠然自得地还真像游山玩水了。

画舫上层,边沿有两尺高护栏,对内三尺开内有一个独立空间,几个出入口隔以粉色纱帘,里头酒菜摆了满满的一桌,我才坐下,左右两人便开始抢着给我布菜。

“这个好吃。”叶一给我夹了件鸡腿。

“尝尝这个。”罗鸣轩给我兔肉。

“吃这个没脂肪。”叶一夹来鱼肉。

“这个才好吃。”罗鸣轩夹来鱼眼。

“绿色食品,健康。”叶一夹来青菜。

“白色食品更健康。”罗鸣轩夹来萝卜。

…………

…………

我看着我前面堆积如山的菜,扶了下额,他们不停地夹来菜肴,终是忍不住了,大声吼了声:“你们有完没完啊?”罗鸣轩讪讪地停了手,叶一却是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淡淡地笑着打开折扇摇了几下。

我闷头扒饭,那边厢,竟然斗起酒来。

“男人喝酒就应该大碗大碗的喝,小杯子喝像娘们似的。”

“那还不如直接用坛喝,够痛快才是真男人大丈夫。”

“喝就喝,谁怕谁。”

“谁怕谁。”

等到我反应过来,那两人已经喝光两坛酒,还一人抱着一坛的牛饮,全是大坛的。

这还了得?

“喂,你们,都不要喝了。”我伸手去抢他们的酒坛。

“男…男人喝酒,呃…女人别…别来掺和,呃…”叶一白皙的脸上一片酡红,他推开了我。

“说…说得好,呃…女人呆…呆一边…去…呃…”罗鸣轩同样醉红了冷俊的脸。

我极度哀怨地看着官生与安心,官生真真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安心给了我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低头扒饭,我咬牙切齿地看着官生,什么时候他与安心同气连支了!

“哐当”的两声,这会儿工夫他们喝光了一坛,把坛子推向一边,又抱一坛,我急了,推一把官生说:“你倒是想想办法啊,罗鸣轩的伤才刚好,这阵子还要喝药!”

我这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倒是云淡风轻地说:“这是没办法劝他们的,除非一棍子打晕他们。”

安心抬起了头指指他们说:“不用棍子了。”只见二人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这样我倒是安下了心,官生把他们弄上了床,嗯,这画舫上层是有床的。官生问我:“解酒药有没有带来?”我掏出来交给他,他每人喂下两颗。

侍候两樽醉了的大神睡下,撤了酒菜,重新上了些糕点,这时夜已渐深。官生让我们休息去,他在这里守着。画舫下层是厢房,既然是包了,就随意挑了房间休息去,不过我怎么是睡不着的,便又回到上层来,官生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来了也没有睁开眼,我知道以他这样的武林高手当然知道我来了,看了下这两樽大神睡得正香甜,给他们掖了下被子。

“喂,别装睡了。”我轻声地对官生说。

他微微一笑睁开了眼,问:“萧姑娘有何指教?”

“你猜。”我没好气地说,曾让他说话别那么文绉绉的,他总是老样子。

官生笑笑,他说“这事在下真的爱莫能助。”

“好吧,你猜着了,爱莫能助也得助,你觉得他这样困我在他身边好么?”

“你刚才不是挺关心他的么?”

“我是担心他伤势复发,我又走不了了。”

“罗公子真的如此不堪?他对你不仅仅是上心。”官生很认真的问。

“不是他不堪,只是我不堪负重。”我白他一眼说:“我知道他对我好,就是对越好我就越负担不起,我总不能谁对我好我就跟谁来一腿吧,你对我也不错,要不我们先来一腿?”

他哑然失笑,连忙说:“不敢不敢。”显然不知道来一腿是什么意思,却是明白所指。

“我和叶一,终归要离开这里的。”我叹口气说。

“你喜欢的是叶公子?”

“没的事,”我脸发烫,“我和他只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原来你喜欢的是叶公子!”他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跟你说了!”我急红了脸的直跺脚,“总之罗鸣轩好了,我要离开,你别阻止我,我和安心联心未必不是你的对说,再说安心发起狠来会不管不顾的玉!石!俱!焚!”声音虽然不大,却把玉石俱焚四个字咬得特别用力。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有谁受伤。”我幽幽地补了一句。

沉默了好一会儿,叶一那边有点儿响动声,我才看过去,却见叶一倏地坐了起来。

“妈呀,诈尸啊!”我惊呼一声,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叶一双手掩脸,上下搓了几下,哑声说:“我还没死呢,诈什么尸,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我拍了拍胸怀顺了下气,上前拧了帕子给他,他也不客气接过擦脸,我说:“诈尸跟迷信又没什么关系,医学上,人死了神经还没完全死亡,肢体无意识的活动也叫诈尸。”

擦完脸的叶一瞟了我一眼说:“你还是女孩子不?”

我白了他一眼说:“难道表现得惊慌失措的才是女孩子啊?”

“那倒不是。”他边说边下了床,瞟了眼另一床上的罗鸣轩。

“饿了没?这里还热着些细粥和小菜,要不要吃点?”我问他,他径自的走去外面,撩起纱帘,回头对我招了招手,我愣了下,回头看了眼官生,他如老僧入定的那般,但是嘴角却含笑,这伙家还不确定他是站哪边的。不过我的双腿已经先于思考,向叶一走去。

外面凉风习习,月色之下,两岸绿柳随风轻摆,河面波光粼粼,很是赏心悦目。

叶一靠坐在围栏上,月的光晕投映到他的身上、月白色的长袍上,整个人就像渡了层光华那般,脸上虽还有些醉后的疲态,他专注地看着我,月的光芒仿佛都收进了他的双眸中,使他双眸漆黑又闪亮。

我被他那种专注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他向我伸出一只手,就像是邀请你跳舞的王子一样优雅绅士,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搭在他的手上,他微微用力,我便到了他的跟前。

“为什么不等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语气平缓,揣测不出他的情绪。

“我……我担心安心。”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吱唔地说话。

他的手轻轻拨过我的流海至耳际,然后抚上我的脸,他说:“他把你养胖了。”

“啊!不是吧?”我摸摸脸,比见鬼还惊恐地叫出来。他双手张开,一下把我拥入怀中,我愣了下,伸手贴上他的额头说:“喂,你还没有酒醒么?”

他一掌把我的爪子打下,把我的头向他怀里一按,压着声音的轻吼了声:“闭上眼睛!”然后又复紧紧的抱住了我。

心下一阵慌乱,又有些甜蜜,脸上发烫得很,嗅到他带着酒气和他独有的男人的气味,听得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的“咚咚咚”的声音,渐渐地平伏了慌乱。

许久,他牵起我的手,一阵温润的感觉滑过手指直到手腕,我抬起手看,原来是我原来戴着,后来给了冯乐宇的手镯,我咦了一声,抚上手镯,还带着他的体温,他竟然是贴身收藏着的。

他笑着,却故意不悦地说:“我还没穷到要你变卖首饰。”

我也笑了,问他:“他们姐弟两现在如何?”

他答:“在宅子里,他们不肯去寻亲戚,怎么说也要等你平安出来后再去。”

“啊,你们怎么说得就像我是在坐牢似的!”我不满地叫。

叶一认真的扶着我肩说:“他伤好了,你该回家了。”

我愣了下,说:“我……我……”

他打断我的话说:“我明白,他的伤因你而起,现在他伤好了,你也该回来了。”

不知道该如何和罗鸣轩说,于是一夜的辗转反侧,结果是第二天,他们都精神抖擞,只有我顶着两只黑眼圈的出发。这出发去哪?罗鸣轩原来的安排:参观他花钱建的民间书院和收养院。书院本来就存在的,只是没有资金运转而荒废,罗鸣轩出资重建,重新请了夫子,只收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读书,同时,收养院是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而维持这些正常支出的是三桥镇内的多家罗家的生意。

罗家在西罗城的生意是有听说过的,以前是罗家老爷管理,目前是罗鸣轩管理,也知道在邻近镇子都有罗家的产业,而三桥镇内就有超过5样产业,有收入场费可鉴赏古懂和古人字画的,有卖当代名人字画的,当中更有罗鸣轩作的画,听店内小二说的,他的画虽然不多,但价格高,几百至上千两,已经卖出两幅了,这时候的罗鸣轩,向叶一高傲的仰仰头,叶一却是摇着纸扇没什么反应。

细看之下,发现叶一的纸扇写着字的一边时不时的停下来,虽然我不太懂毛笔字,但是也知道这是一手极好的草书,如果这是叶一写的,那么……我笑而不语。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们才回到西罗城,路上安心让我直接与她们一起走,大不了不要西罗城的宅子。我说若不说服他的话,那他不会让我们好过的,不能只因为我一个人而累及大家,说服他让我走机会很小,但不是没有,而且估计官生会帮我说话。这妮子听我提到官生极是不屑,而我之后在酝酿怎么开口,便一路无话。